越裳话音方落,楚留香便已经翩然从房梁上落下,从容不迫地现了身——至少从这一点上看,他做事还是比司空摘星要痛快一些,态度难免也就显得更加从容一些。
不过不管怎样,这种忽然被人道破行藏的状况,都算不上是什么很愉悦的体验就是了。
越裳继续保持微笑,楚留香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对着越裳苦笑道:“不错,是我输了。”
他话音未落,殿外又传来一阵大笑声,跟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却是那司徒摘星去而复返了。
越裳还没说话,司空摘星已经笑着道:“没想到楚臭虫也有失手的一天。”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恢复了一脸淡然的微笑:“这个自然……就好像司空先生今夜不也是失了手吗?”
他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若是寻常人听了,恐怕难免会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是越裳的内心却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因为她早已经猜出了其中的内情——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司空摘星号称“偷王之王”,要说他没事儿闲的纯粹只是跑来宫里来闲逛,这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了些。
何况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赶着今夜来,肯定也就是早得了楚留香要来偷白玉明珠这个消息——扒窃一脉,虽然并没有一个统一的门派组织,但是跟所有的江湖门派一样,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消息渠道,同行之中有什么消息也是传的特别快的。
所以,司空摘星今夜与其说是来看望越裳这个“神交已久”的熟人的,倒不如说是来看他这位大名鼎鼎的同行楚留香的热闹的——虽然他自己已经是“偷王之王”,但是楚留香却是“盗帅”。
偷王与盗帅,究竟孰强孰弱?想必双方定然都很是好奇。
楚留香那边儿是怎么想的,越裳还不不知道——毕竟他看上去实在太从容了,从那张看着好似总是在微笑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啥。
但至少司空摘星看上去肯定是如此想的。
作为一名“猴精”,围观同级别高手出手什么的,一定很有趣儿,若是还能恰好看到他失手,那就更是不要太开心了。
原本,越裳以为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但是楚留香这话一说,这事儿的感觉瞬间就有些微妙起来——司空摘星真的只是来围观楚留香出手的吗?
还是说,他自己本来也是为着同样的目标来的呢?
那么,不管是他还是楚留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知她有这样宝贝的讯息的呢?
似乎意识到了越裳目光中的深意,司徒摘星有点儿急了,他也不跟越裳解释,而是直接对着楚留香冷笑一声道:
“行了吧楚臭虫,我记得你原本只是喜欢玩儿什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每回动手从来不会痛痛快快地直接上,非得先大张旗鼓地给人家下战书,故意看着人家把你点名要的宝贝小心保护起来,然后再装神弄鬼地动手吧?怎么,现在不但还跟以前一样喜欢装模作样,居然还多了个胡乱攀扯的毛病了?哼,简直是我辈之耻,矫情之极。”
得了,这位司空先生的脾气还真的是不小,看起来他对楚留香看着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后,他对着楚留香的评价都如出一辙——这也算是表里如一吧。
楚留香骤然被司空摘星这么连珠炮一般地“评价”了一番,居然没有当场翻脸,看上去仍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
“哦?楚某不才,的确不如司空先生手段高明,出神入化。”
噫,居然还敢回嘴?
司空摘星当即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开始“舌灿莲花”,奋勇迎战。
于是这当世的两位著名神偷、绝顶高手,就这样如同两个总角童子般斗起嘴来。
看着这个场面,越裳表示有点儿目瞪口呆。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发现,他们两个人再这么下去也分不出个高下来——不对,为什么要让他们分出高下,就算他们俩都是为了那白玉明珠而来,现在却可都没得手,也就是说,两个都是她的手下败将了。
既然如此,那还争论个什么?
现在这个局面,当然就只能由她这个胜者来掌控了。
想到这里,越裳当即轻咳一声,打断了这两位的唇枪舌战,笑着开口道:“既然两位都输了,那不知道此前答应我的事,可作数?”
“自然作数。”楚留香痛快答应。
司空摘星愣了愣,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也算是“输”了,但是既然楚留香都那么痛快,他定然也不会落于人后,故此当即也大声道:“愿赌服输,我司空摘星,从不赖账。”
这话一说,越裳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既然两位愿赌服输,那我可就要提要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