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越裳这话,那姑娘更见惊恐,整个人都瑟缩成一团儿,好似被吓得要马上转身跑掉了一样。
果然,真的好像是个小白兔一样柔弱又胆小的小姑娘啊。
看来这“以毒攻毒”的方法似乎是行不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话还没吓出来,这小姑娘就真得要被她给吓跑了。
好可惜,她感觉自己之前的表现,还是很可以来着——没想到对这小姑娘来说,还是太刺激了点儿,还真的把人给吓着了啊。
越裳叹了口气,还是赶紧收起了自己的所有不正经,带着些歉意道:“对不住啊姑娘,我方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多谢你专门来宫中见我,可是为的上次那传信的事?”
她不正经的时候,简直比登徒浪子还登徒浪子,但是一正经起来,看着却无比正经——嗯,至少也有七八分文少傅那种样子吧,反正,对这种很明显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小姑娘来说是足够了。
看着小姑娘渐渐平静下来,怯生生地看了她两眼之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半步,越裳心中暗喜——感觉有戏。
她当即再接再厉,循循善诱道:“姑娘那次传书是什么意思?以前咱们可曾见过?要不你先把面巾摘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带着那东西,多闷啊。”
小姑娘垂头片刻,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我们宫规……不能随便以真面目示人……我以前没有见过你,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不知道是性格过于内向还是平时太少说话,这小姑娘说的话十分含混,声音很低,语速也很慢,越裳听得云里雾里,暗自抓狂,却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
她方才已经发现,这小姑娘性格似乎十分胆小内向,但是却不知道为何有时候却又有着十分令人惊讶的勇气。
比如说,一般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不敢孤身一人、夜探宫闱——当然,之前来的那几位可不是一般人,不过怎么看着小姑娘都不像是跟他们那些野心家或是探险者们一路的人。
可是她偏偏也做出了这么大胆的事儿,真是个矛盾的孩子,但是却意外地很对她的胃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既然是给她发了飞镖传书做警示,想来应该对她没有恶意的。
但是,既然当时都已经见过她,为何今晚还要专门跑来她的寝宫找她?
找到了她却又什么都不说,甚至连那次传书的事儿都不认,这就真是奇怪了。
难道说,是觉得上次的传书写得不够清楚明了,所以就由本人亲自过来传个口信儿的吗?
越裳心中疑惑不已,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因为她真的怕再说点儿什么,这小姑娘当真被惊吓得直接跑了,那她可不知道去哪里找人的,故此还是非常诚恳地跟这孩子攀谈起来。
反正就是,她说什么,就顺着她的意思说呗?
一切以安抚为上。
“姑娘说那传书原本并不是姑娘所写?那……”越裳用着自己最温和的声音,十分技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柔之极,若是现在有认识她的人走进门来,一定会被她如此“反常”的举止给吓到——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好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真是,为了弄明白事实的真相,付出了太多。
本来吗,在她如此的努力之下,小姑娘的态度渐渐软化,眼看着成功在即,恰在此时,殿外传来更漏声响,那小姑娘浑身一震,忽然回过神来一般,急急地道:“我该走了……你记得,小心水……”
她话没说完,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扼住喉咙一样,猛然停住,然后便在越裳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溜走了。
就跟她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并且莫名其妙。
什么嘛,弄了半天还是跟那传书的字条上一样的信息啊——只不过这一次是口信?
这种奇怪的操作让越裳十分费解。不过她也并没有起身去追。
说实话,这小姑娘的轻功虽然不错,但是跟越裳相比,却并没有什么优势。如果要是现在直接去追,那要追上她肯定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只是越裳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她实在是觉得,自己今天经历事情已经够多。安排完了乔峰的事儿已经很累了,再去管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的事儿,那可真是太为难自己了。
而且,她总有种预感,她跟这小姑娘还会再见面。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刚刚在床上故意胡闹的时候,她已经悄悄从这小姑娘身上取了一样东西,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小姑娘的身份简直昭然若揭。
有了这东西,等到明日,寻了人来一问便知。
因为心中已经有了底,故此这事儿虽然来得蹊跷、看着出奇,但是越裳却也只把它当做一个小插曲,转瞬间就抛到脑后去了。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床榻,便就静静躺了下来,暗暗将内功心法运转了一番,重新准备入眠。
不过没想到的是,真的要睡觉了,却反倒睡不着了。
她这几日其实一直都在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