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鸡?
听了这话,越裳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不是吧?文少傅,您老没事吧?这可不像是您老会说出来的话啊。
她这里是愣住了,她怀里那位苍鹰大爷可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真的过于灵性了些,居然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就死命挣扎起来,力气之大,让越裳险些没抓住……
毕竟就算是身怀武功,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绷着劲儿——谁能够料到,一向是温文尔雅、甚至都带着点儿高冷的文少傅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就是这小嘴儿毒了点儿,看把我们苍山给气的……越裳好不容易抓牢了苍山没让它挣脱出去,又是摸头毛又是摸背羽,安抚了好久,才让它消停下来,不过看着它盯着文少傅的眼神,越裳感觉,这一人一鹰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文少傅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根本不知道被一只非常有灵性的鹰盯上是件多可怕的事儿。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总算是看清楚了越裳怀里抱着的这东西并不是一只鸡——没办法,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们站的这个地方又很是昏暗,能够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其实已经很好了。
在这么黑的地方,苍山又长得个头挺大,灰不拉几的,可不是就像是一只鸡……还是挺普通的那种土鸡。
越裳心中这么一想,就有点儿想笑,但是看着苍山那鹰眼如炬的模样,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绝对不能让它看出来自己在笑,不然可能以后可能像是现在这么融洽地跟鹰相处肯定就没戏了,要跟文少傅一起被鹰恨了……
对,反正原本就是要抱着它来认路的,那么在这里呆了这么一会儿应该已经可以了吧——还是赶紧走完流程让这位苍鹰大爷回到它原本的主人那里吧。
越裳想到这里,也顾不得跟文崝多言,只跟他说了句“跟我进来”,便就推门而入,抱着苍山直接进了御书房暖阁。
这原本是她熬夜批阅奏折之后休息的地方,也算是她的一处寝宫,虽然说文少傅近来常常在宫中伴驾,并且实际上已经作为阁老来帮忙票拟奏折,但是就算如此,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到这个暖阁来。
毕竟,女皇陛下的寝宫,总是不好随意窥探——而且,他们原来还有过那种差点儿就成了婚约的关系,总是要避点儿嫌的。
更何况,越裳马上就要过十四岁的生辰,按照大樾朝的律令,女子过了十四岁,就要开始考虑议亲的事儿了,现在满朝文武最关注的,原本也就是这个事儿。文少傅作为皇夫最热门的人选之一,那就更是“瓜田李下”了……这当然,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文少傅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注意规矩,并没有做出什么引人误会的言行的。
但如果他知道他在他们陛下近身服侍的几位姑姑和满朝文武眼中是什么样子的话,肯定就不会这样想了。
毕竟,他这段时间跟女皇陛下日夜相对、朝夕相处,关系日益融洽……就算是想要说没有什么关系,恐怕也没有人信了。
只有两位当事人对此还浑然不觉罢了。
总而言之,越裳对此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这里是她呆的时间最多的也比较私密的地方,正好适合让苍山认一认,下次万一有什么传书要来,正好可以直接过来这里找她——毕竟,接下来的时间,她可能在这里的时间会更多些。
乔峰送来的那封信上的那句话,让她十分在意,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
越裳在暖阁里转悠了一圈儿,然后就在床前的桌案旁停了下来,特意让苍山站上去感受了一下,然后还给他喂了点儿干净的水,安抚了一番之后,这才抱着它到窗前,将它放了。
文崝站在她身后,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她,那表情好似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倒是让越裳愈发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文少傅可是有何疑问?”
文崝摇了摇头道:“原本有,现在不必再烦扰陛下了。”
越裳反倒笑了:“文少傅一定是觉得朕深更半夜地居然从宫外头弄了这么一只鹰来,回到宫中却又立刻放走,是不是有些发疯了。”
文少傅立刻正色道:“微臣不敢。微臣方才已经看到了那只苍鹰爪上的竹筒……莫非这只苍鹰竟是如同信鸽一般,用作通讯的?”
“不错,文少傅果然聪慧过人。”
越裳就是欣赏文少傅这一点,不管什么事儿,他总是能够很快抓到重点,这大约就是状元郎的过人之处吧,真是可怕的洞察力。
不过,这也并不能掩盖他方才的确是将这位苍鹰大哥认成了鸡的笑话——好吧,不能笑,文少傅的耳朵都红了,显然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错误,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都羞愧成这样了,再笑人家可就太不厚道了。
至此,这鹰的事儿倒是结束了,可越裳今晚原本打算做的正事儿却还没做。
越裳原本想直接说已经得知了她母后下落的事儿,不过不知道为何话到嘴边,她心中又忽然有些迟疑——毕竟她跟文少傅虽然说算是认识了很多年,但也是最近这几个月她回宫登基之后才渐渐熟悉起来的,贸然说这么隐秘的话题,总感觉有些别扭。直接这么开始也略感突兀,应该先找点儿其他的东西,开个话头才好。
越裳心中这么一想,恰好又看到暖阁书案上摆着的几个折子,顺手就拿了起来翻了一下——这些是之前没看完的、不是那么要紧的折子,毕竟她这个皇帝既然最近如此勤政,每天都上朝,大臣们当然也就十分配合了。
故此这折子也真是如同雪片一般,每天都一车车往宫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