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丽隐晦地看了顾雪儿一眼。

自己这个女儿不是能轻易善罢甘休的主儿，不告诉她的话她绝不消停，也许自己找上景廉也有可能。

而景廉最讨厌别人纠缠不休，不知分寸。

算了。

沈清丽幽幽地叹了口气，娓娓道来：“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小时候咱们住过的那个河湾公寓？”

顾雪儿被她这么一说，脸色隐隐有些微妙：“妈，你好端端的提那里干什么？晦气。”

河湾公寓位于帝都西城区，外来打工族汇聚的城中村里。

算不上繁华，甚至有点儿萧条，基础设施都远不如城内。

顾雪儿五岁之前，沈清丽就带着她住在那里。

家里偶尔会有个陌生的叔叔来找沈清丽，每每那个时候她都会把顾雪儿支出去。

沈清丽一直没有工作，但她们似乎从来都没有为房租还有生活费操心过。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带着人，不由分说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碎，还让人把沈清丽暴打一顿。

顾雪儿由于事先被沈清丽藏在柜子里，勉强躲过一劫，但是沈清丽被暴打的画面始终印刻在她脑子里，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自那之后，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

先是被房东赶出来，然后四处搬家，有了上顿没下顿。

那个时候顾雪儿还不懂所谓的“地下情人”是什么意思，

长大后才慢慢懂的，自己的妈妈就是别人嘴里的“小三”。

她从没看不起沈清丽，只觉得世道不公，没有善待她们母女。对别人怀恨在心的同时，也很心疼自己的母亲。

直到秦正雄的出现，把他们带回秦家，他们才在秦家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沈清丽拉着顾雪儿坐下，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镯子从手上摘下来给她。

“妈妈要跟你讲的就是，当年跟妈妈相好的人就是景廉！河湾公寓也是他给我安排的。”

“妈……你……”顾雪儿诧异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在帝都世代相传，富可敌国的景家。

沈清丽和他居然有这层关系在？

她激动了，握住沈清丽的手：“我也太佩服您了，这么说，我是不是景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大小姐？

景家这一脉足足有八个男丁，但是却没有一个女孩子，若她是景家的千金大小姐，那肯定能备受宠爱，要什么没有？

沈清丽连忙压下她，厉声说道：“别胡说，我说过，你爸爸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死掉的，你不要瞎想。”

“妈——”顾雪儿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您说自己是景廉的相好，他却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到底是谁？”

她迷惑了。

知道沈清丽情史混乱，但是没想到这么乱。

“你别问了，反正你爸已经死了。景先生看我有几分姿色，一个女人在帝都里也不容易才接济我，让我去他的马场工作。一来二去，我们俩互相看对了眼，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说到这，沈清丽眼底闪过怨毒的神色，沉沉地吸了几口凉气才平复自己凌乱的心情。

“住在河湾公寓那几年也是他在养着我们，但自从被他夫人知道之后，我就没有再在他面前出现过。”

“也许是记挂着我们之间那点儿微薄的情分，他才出手帮我们，但是你要知道，情分，总有一天是会用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