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阙收回目光,望向杯中的清茶,汤黄而清浅,弥香而雅淡,细细品味时,倒有几分意韵在其中。
不过这悠闲的时光,总是轻易被破坏,继公子哥被诓骗之事后,“龙门客栈”内,遂即又吵闹了起来。
只见一队劲装武士涌了进来,厉目环视众人一圈,强悍的气势,毫无收敛的释放,似威压,更像是威胁。
饶是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一瞬间,也被拿捏住了,他们变得安分守己,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显然是认出了来人。
无阙看到他们其中一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在大道将两人拦下的那群人。
“此地被我们王朗宁家征用了,吃完赶紧滚,若敢无顾耽搁,小心我的子母钩”。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他身着玄青汗衫,袒胸露腹,其胸口处攀生着一簇簇黑毛,让人看了反胃。
娲渺梦直接无视他的话,眼睛连抬也不抬,不知在想着什么东西,无阙想问一下她的意思,看来是不可能了。
大汉说完没多久,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目前留下的只剩两桌人,另外一桌三男两女,皆年纪不大,看来也是一方翘楚。
“你们是怎么回事,想掉脑袋吗”?
汉子见这两桌人如此不识趣,陡然间怒火中烧起来,就待他要发作时,一道倩影走了进来。
无阙仰头向其看去,遂与女子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女子大约二十五六,生的端庄俏丽,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身穿霞红羽衣,似青涩的梅子,着点成熟,不浓不淡,恰好合适!
汉子看见来人,顿时面露恭敬道!
“小姐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这就将他们清理出去,说话间!他就要向前迈去,想要强行动手”。
“不可无礼,并肩王世子在此,你难道看不到吗”?
女子话落,便向着那桌人走去,眼神落在了一个少年身上,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少年,一看身份被认出,也不再伪装,他傲然站起,身上自然流露着皇家威严,向众人压迫而来。
“宁二小姐,你一个灵变修为的人来这里干嘛,难不成还想闻上一口苍生之气啊”?
世子吐声如钉,尽是挖苦之意!
但女子气势十足,丝毫不怯对方分毫,她回击道“世子身边不带寸卒,不怕进得来,出不去”?
她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看不起世子的能力。
“哼,你们王朗宁家越来越嚣张了,竟敢不把本世子放眼里,谁是主人,谁是狗都不分了吗”?
女子听闻他的话,并没有生气,而是臻首微抬的俯视着他道。
“并肩王子嗣不下半百,我怕出了这个门,转头就把你忘记了,谁叫你兄弟多”?
“好你个宁浅止,今日之言我记下了,希望你不要落在我手里,没人要的货”。
世子说完这句话,便怒气冲冲的带人离开了,而女子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如水,杀意不自觉流露而出。
“没人要的货”!
像是宁浅止身上无法愈合的伤疤,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
“负心人,你害得我好惨啊”!
说话间,她的眼角流下了泪,顺着脸颊滴落,蓦地,一股似有似无的悲伤,弥漫开来。
如今,只剩无阙和娲渺落,宁浅止看向他们,并没有进行驱赶,像是默许两人存在。
客栈被一大群武士坐满,他们体态健壮,举手投足间,尽显勇猛。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密集的踩踏声,就如鞭炮般,声跃于耳,还未见其人,外边便传来叫唤。
“浅止小姐,城门外发现一个骑驴的道士,我等特来禀报”。
女子闻言,身躯一震,似不敢相信,她嘴唇巍巍抖动,想说点什么,但无从出口,只把浑身的力气,化为勇气向着门外奔去。
她想要问问这个负心人,为什么抛弃她,三年来避于观内,不敢面对自己,以至于…
凹凸不平的泥道上,往来的行人并不多,此时有一个骑在毛驴上的道士,正吟诗哼曲,好不惬意,像是来此游玩一般。
道士年纪不大,容貌也还尚可,他将头发缠了个道士髻,身着道袍,无鞍马之物,显得极为爽落,颇有出尘之意。
宁浅止出了客栈的门,远远便看到了骑在毛驴上的人,泪水再也忍不住,委屈和不甘涌上心间,此时他哪里是灵变境强者,分明是哪家的俏美弱女子。
道士也看到了宁浅止,他心中没有任何意外,他知道,两人终究还会再见,只不过再也回不到曾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