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紫陌则震惊不已,难道说,陆大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姑娘把脉,除非是不得了的疑难杂症,要不然,一向都是三五息功夫,可给陆大人把脉,比皇后娘娘那种棘手的病人花的时间都长呢。
不用陆偃说话,米团便拿来了笔墨纸砚,笔墨都是现成的,陆偃方才用过,而纸张正是谢知微卖的香云笺。
一张笔挺青松的香云笺,高山绝巅,青松挺拔,迎风而立,即便霜雪压顶,也依然傲然不屈。
谢知微看看香云笺,又看看陆偃,她一时促狭心起,并没有马上就写药方,而是寥寥数笔,在青松旁边画了一个背手向风而立的公子。
雪白的袍裾,黑色的长风,迎风飞扬。
虽看不清面孔,可其神情,一眼便能让人看出,这公子就是陆偃。
接着,谢知微才写了一长串的药方,最后看了一眼,放下笔,拿起香云笺,轻轻地吹了几口,将墨汁吹干了,方才递给陆偃。
陆偃扫过药方,横竖他也不必看,正要交给米团让誊抄一份,看到顶端青松旁边多出的一个人,他怔愣了片刻。
陆偃扭头看向谢知微,见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眼底纯净,却藏着浓浓的关切,一如数年前的她。
头上的珠花在微微颤动,正是用他送去的那一斛南珠串成的,陆偃忍住了伸手摸摸她的头顶的欲望,将花笺递给米团,“好生誊抄,不得有误!”
正事都说完了,谢知微也困了,掩着嘴打了个呵欠,“陆大人,我先告辞了,你忙完了也早些休息!”
“嗯!”陆偃送她出门,朝杜沚瞥了一眼,杜沚忙将谢知微的斗篷拿过来给她穿上。
谢知微拢了拢斗篷,跟在陆偃的身后从皇仪殿的后门出去,对面便是长秋殿了,陆偃止住了脚步,“县主,我就送你到这里。”
谢知微见陆偃只穿了一身单衣,忙摆手道,“陆大人,请留步,穿过这个庭院我就到了,你要是冻病了,我又要来给你诊脉。”
陆偃将手里的琉璃灯笼递给她,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谢知微的掌心,一点温暖传来,将这冬日的寒意驱尽。
谢知微回到长秋殿,用热汤沐浴一番,便躺在了床上,一夜好眠。
陆偃书房的灯,约四更天的时候才熄灭。
冬至日的头一天,皇帝便下令封笔,不到初七不开印,并没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可陆偃却比平日里晚了近一个时辰上床。
次日一早,杜沚便奉命出宫了,回到谢家,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谢家都沸腾起来了。
大姑娘冬至日被宣进宫里,虽说次日,宫里便派了小太监来说,大姑娘在宫里一切都安好,但谢家人哪里能不担忧呢?
一来,不知道大姑娘为何被宣进宫里去,二来,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谁不担心?
杜沚先是去了扶云院,袁氏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了。她二哥二嫂一家在京城,今日本来是她回娘家的日子,可女儿在宫里,她根本没有心情,正抹眼泪呢,听说杜沚回来了,可不得赶紧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