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踩断树枝的声音传来,萧恂的后背紧紧地贴着粗壮的树干,他微微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柄小弯刀,塞到了谢知微的手里,朝后指了指。
谢知微不明所以,难道说,萧恂的意思,危急时刻,让她自刎,她不由得狠狠地瞪了萧恂一眼。
萧恂看懂了她的眼神,有些无语,他是那样的男人吗?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后面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水声冲进了泥土里,特别奇怪,谢知微不由得好奇,正要伸出脑袋去看,被萧恂将脸按在了他的肚子上,两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那人完事儿之后舒畅地叹了一口气,哼了一声小曲儿准备离开,突然,脑子里一迷糊,那人“嗷”了一声,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萧恂从树后出来,拍了拍手,见那人穿一身西凉兵卒的军服,背后背了一个约有三尺长的竹筒,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萧恂拿起了竹筒,绕过树莓,来到了谢知微小憩的地方,他将竹筒打开,里面是一幅画。
谢知微也来了兴趣,她方才不知道那人在做什么,萧恂还不让她看,她多少有些不舒服,此时已经顾不上了,两人一起展开画卷,不由得傻眼了。
天地间风云涌动,战火纷飞,地上尸山血海,一个身穿大雍银甲,头戴红缨头盔的将军,跃马冲向战场。
将军猛地扭过头来,飞扬的长发,银色的面具,残阳照在他的面具上,映出一片血色,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如同血妖般勾魂摄魄。
这人是……?
谢知微朝萧恂看去,忍住了将画卷揉碎的冲动,轻咬唇.瓣,脑子里已经转换过了千百个念头。
萧恂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忍不住唤了一声“大哥”,却又不是,想到那个人,萧恂的眼底已是慢慢地沁出些血色来。
树莓间的气氛很是沉重,谢知微静静地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恂这才冷静了下来,他眼睛盯着画卷,“湄湄,有没有办法?”
虽然萧恂没有说清楚,但谢知微却懂了他的意思,这副画来自西凉,而落款是西凉的夏王拓跋思恭,此人与曾经的寒羽军统领,定远侯陆秀夫征战半生,从未在陆秀夫的手里打过一次胜仗。
若非十年前,有人告发定远侯与安国长公主谋逆叛乱,定远侯被朝廷派去平叛的大军射杀,拓跋思恭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两说。
或许,西凉都已经没有了。
画卷中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谢知微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陆偃竟然会是定远侯与安国长公主的儿子,他竟然是太祖皇帝的血脉,龙子凤孙,定远侯世子。
她早该想到的啊,传说定远侯有“假面将军”的称号,又有“玉面郎君”的绰号,便是因为,定远侯美风姿,而又英勇善战,不戴面具上战场常常遭受敌将的嘲讽,戴上面具上战场便能轻易收获人头。
尽管朝廷已经对定远侯和安国长公主定罪,并收回了他们的爵位,但谢知微也听祖父说过,哪怕安国长公主反,定远侯也不会反。
陆家世代镇守西疆,自前朝始,陆家的儿郎战死在西疆战场的不计其数,西疆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洒下过陆家人的血,而西凉亦然,两家乃是血海深仇,永无握手言欢,结成阵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