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华一心向往,只是想到母亲,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帕子,上面绣着折枝牡丹,魏紫明艳芬芳,国色天香,似乎要从帕子上透出来。
“微妹妹,这是我亲手绣的,给你的及笄礼。我和母亲当时从府上逃出来匆忙,没有带多少钱财,后来在真定府这边落脚,买了这座宅子。说起来,你的及笄礼我曾经是好早就开始攒了的,谁能想到,会有今日呢。”
谢知微接过了帕子,很高兴地道,“云华姐姐,我很喜欢!”
曹云华道,“你的及笄礼,我应当要参加的,只是,母亲实在是放心不下父亲,我们打算等过完年,开了春,路上好走一些就去岭南看父亲。你若是一直住在燕京府的话,我就等从岭南回来了,搬到燕京府去住。”
从真定府到岭南,何止隔了千山万水,可在曹云华的眼里,好像这些都不再是困难。
谢知微见此,想到她从侯府千金到如今,绝不是一步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心境,不由得心疼不已。
“云华姐姐,我想伯父那样的人,应当不会愿意你和伯母千里迢迢去看他,再说了,岭南那样的气候,伯母要是去了,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还有曹公子,我听说他随殿下出征北契,你们何不等曹公子回来了,商量了再决定?”
曹云华点头道,“我回去跟母亲商量了再说,微妹妹,迎春的事谢谢你。若是可以的话,你帮我好好安置一下她,她对我的好,我唯有下辈子才能还了。”
迎春正好被玄桃领了过来,在外面听到了,她一步冲了进来,跪在曹云华跟前,好似认不出她来了,“姑娘,您怎么这样了?姑娘,您把奴婢收在身边吧,苦活累活奴婢去做,奴婢不怕苦也不怕累,姑娘,您不要撵奴婢走!”
谢知微忍不住又要落泪,她见不得这些,对曹云华道,“云华姐姐,看在这丫头如此忠心的份上,你就把她收下吧!”
曹云华原本是不想迎春跟着她受苦,便道,“你要知道,你跟着我,再也不似从前在曹家了,凡事都要自己亲自动手,或许连以前的粗使丫鬟都不如,迎春,这样的日子,不是过一日两日,或许要过一辈子呢。”
她的手搭在迎春的肩上,“再苦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了,这是我曹家该遭的报应,可对你来说,你若是留在这里,郡主看在我的面儿上,必然不会亏待你,你这样,还要跟着我吗?”
迎春流着泪道,“姑娘,奴婢原先就是过这样的苦日子,比这更苦都过来了,奴婢不怕,奴婢不跟着郡主,奴婢原本是服侍姑娘的。”
“好迎春,你这是何苦呢?“曹云华抚着她的脸,自己也流着泪道。
紫陌生怕谢知微把眼睛给哭肿了,进来笑着道,“曹姑娘,对奴婢们这做下人的来说,吃好穿好拿多少银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么样的主子,当年您和我们家郡主往来密切,奴婢们都知道,您待下人宽厚,迎春姑娘自从醒过来,日日念着姑娘,您就成全了她一番忠心吧!”
曹云华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惹得谢知微难过,这也是她之前哪怕万般思念也不肯来看谢知微的缘故,便起身告辞。
谢知微送她到了大门口,看着她的车走远,心中一阵唏嘘,正要转身进门,突然有所感应,她看到远处,茫茫白雪中,一骑绝尘,马背上的人越来越清晰,那熟悉的五官如同刀刻一样,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无论多少年,多少世,都无法被时光抹去。
“阿恂!”谢知微喊了一声,便什么都不顾地朝那人飞奔而去。
萧恂忙勒住了马,翻身而下,冲了过来,将那一抹倩影紧紧地搂在了心里,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只想把这人揉进怀里,骨血里,永远都不再分离。
“湄湄,我回来了!”
“阿恂,你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你好不好?你饿不饿?”
谢知微说完,欲从他的怀里退开,却被萧恂越发紧地搂着,因在外面,他索性一把抱起了谢知微,上了台阶,进了门。
他身后的马儿也随着他,甩着马尾,打着响鼻,傲然地跨过了门槛。
萧恂抱着谢知微一路快步朝里,走了几步,他才发觉不对,真定府的宅子,他曾经来过好几趟,每次都是匆匆过来看看,谢知微不在,他一次都不曾在这里留宿,而是住在军营里,他都不知道谢知微的院子是哪一个?
“湄湄,我们住哪儿?”
谢知微笑着从他的怀里下来,牵起了他的手,娇嗔道,“阿恂,不是我们住哪儿,而是我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