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不要紧,你不要担心了!”谢知微靠在红底麒麟杂宝织金缎大迎枕上,头上的钗簪已经全部都卸下来了,乌黑的发,红地缎面,显得她的脸格外苍白。
萧恂握住她的手,单膝在脚踏上跪下,闭了闭眼,“湄湄,我去找她!”
谢知微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阿恂,不要!”
陆偃走了过来,抬手按在萧恂的肩上,“阿恂,有些事不能直中取,只能曲中求,你去找太皇太后怎么说?去骂一顿?让皇后娘娘背上妖后的名声?”
萧恂紧握住谢知微的手,看着她道,“湄湄,我把郡国夫人请进宫来,让她陪陪你,好不好?”
谢知微点点头,“好!”
萧恂便起身,喊来了李宝桢,吩咐道,“你亲自去谢家,跟郡国夫人说,就说皇后娘娘动了胎气,让郡国夫人进宫来陪皇后娘娘。”
李宝桢忙道,“是!”
转身就去了。
乐寿宫里,太皇太后怒不可遏,“她就这么娇气,才立了小半个时辰,哪里来的一个时辰?哀家磋磨她?她是运气好,没有嫁到那些会磋磨媳妇的人家去,这就是磋磨了?”
胡嬷嬷一面给太皇太后顺气,一面道,“太皇太后,您可别动了真气,皇后娘娘是年纪小了些,嫁进皇家,上头就没有正经婆婆,有个皇太后,又是后来认的,皇太后是什么脾气,别人不知道,您能不知道?以后啊,您就慢慢儿教皇后规矩,好让她知道什么是皇家威仪。”
太皇太后问道,“现在如何了?她肚子里的那块龙肉保不住了?”
站在殿堂中回话的宫女战战兢兢,“回,回太皇太后的话,王太医在为皇后娘娘开方子。”
“她不是自己就是个大夫吗?”
这话说得就很不尊重谢知微了,那宫里哪里敢答话,低着头,两腿如筛糠一样。
胡嬷嬷朝那宫女挥挥手,让她下去,那宫女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殿门外。
“太皇太后,您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明日皇太后就要回来了。”
“哀家怕她做什么?哀家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太皇太后撇撇嘴,“为老不尊,为老不尊,我多大岁数了,我还怕这些!”
胡嬷嬷一向也是,如今又不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坐这龙椅,不管怎么说,太皇太后还占了一个“孝”字,皇后娘娘怎么说都是孙媳妇,她还能翻过天去?
今日,太皇太后说不见她,她也只能在庭院里站上小半个时辰,若非怀了身孕,哪是小半个时辰能打发的?
皇后娘娘才回到宫里,被太皇太后立规矩,动了胎气,龙子不保的消息顷刻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李宝桢来传旨的时候,就站在大门口宣旨,谢眺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而袁氏要不是有人扶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