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上,看到列车缓缓驶进车站,一名头发花白的女人下意识的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以及被风吹乱的头发。
迅速的整理了一番形象后,女人伸手戳了戳一旁的男人。
“老郝,我头发乱不乱?”
男子的脸上有着遮不住的沧桑,那是风霜浸润的痕迹,即使不看他的面颊,仅仅看到他那严重后退的发际线,也知道他不年轻了。
看到妻子既紧张又期待的样子,男子温润地笑了笑。
“不乱,不乱。”
“你还是那么漂亮。”
两人结婚多年,先后育有三个子女,虽然因为战争的缘故,和两个儿子走散了,但至少还有一個女儿陪在身边。
痛失两个孩子,夫妇俩自然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女儿身上。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们能给的,且不违背原则,他们都会尽可能的给女儿。
本来,一切都好,直到两个人打成了走资派,他们便再也无法呵护女儿,只能任女儿在外漂泊。
幸好女儿找了一个不错的男人,这些年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另一边,听到男人的话,女人轻轻的锤了锤男人,笑骂道。
“你就知道诳我。”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分别八年,他们终于能和女儿再见面了,女人很想把女儿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不。
这还不够。
他们被打成了走资派,女儿也跟着受了很多苦。
为人父母,自己受苦倒是无所谓,父母最看不得的便是子女遭罪。
“我哪敢诳你?”
男子微微一笑,摊了摊手,他的表现不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反而更像是一个热恋期的毛头小伙。
当然,这一面他只会给妻子看。
在外人或者女儿面前,他永远是那个严肃的高官,威严的父亲。
嗤!
这时,火车缓缓停下,女人顿时没了继续闲谈的心思,一边踮起脚尖,抻着脑袋四处打量着,一边拍了拍身边的男子,催促他也跟着一起找人。
“老郝,快,快看看女儿出来没。”
他们只知道女儿今天回来,并不知道女儿坐在哪个车厢。
不远处,李杰注意到了这对正在等人的老夫老妻,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那是郝冬梅的爸妈。
他们今天来车站接人的事,李杰事先是不知情的,周秉义在信里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少顷,女子忽然一把抓住男子的胳膊,指着左前方,一脸惊喜道。
“看,那是不是冬梅?”
周秉义和郝冬梅刚刚下车,一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人抱着五岁的儿子,随着人潮下了火车。
其实,两人现在的情况多少有点狼狈,两天一夜的长途,而且还是硬座,任谁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也吃不消。
况且两人还带了一个孩子。
五岁的孩子,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平时带着就很费心,更别说带着孩子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
“冬梅!”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女子暂时忘却了常年坚持的仪态,不顾形象的挥手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郝冬梅看到远处跳起来的人影,望着对方头上斑白的头发,瞬间鼻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