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封诏令由中书签发。
诏,苏、湖、秀旁近州兵疏导积水,修堤,令江淮发运副使、知泰州张纶,及泰州西溪盐仓监范仲淹董(监督)之。
遣直集贤院徐奭往之,促其役。.CoM
王相公府。
傍晚时分,王曾又将吕夷简叫到了家里,昨日承明殿中,官家竟然涉政,且太后也没有反对。
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必须好好商议一二。
后院。
还是熟悉的位置。
“坦夫,对于昨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本来,这场谈话昨天就该进行的,但昨天晚上王曾这边有事耽搁了,所以才会推到今天。
经过一天的思考,吕夷简回答的很是干脆。
“官家恐有亲政之意。”
其实,吕夷简早就看到了苗头,自打他姐夫上了那堂课之后,他便有一种预感。
当今的官家,年纪虽小,却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之后,又有晏殊上书一事,此事无疑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这一结果,既让他惊喜,又让他忧虑不已。
闻言,王曾默默点了点头,他的消息要比吕夷简更灵通一些,他的看法和吕夷简是一致的。
只是,王曾也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福,还是祸。
最近这几个月,官家的表现虽然远超预期,但官家今年毕竟才十三岁。
他只听说过十三岁的神童,但神童更多是文学上的天赋。
文学和治国,完全是两回事。
前者靠的是天赋,后者靠的是积累,性质截然不同。
因此,王曾不是很赞同官家直接亲政。
若是时间往后再推两到三年,他肯定会支持。
“唉。”
沉默半晌,王曾微微一叹。
多事之秋啊。
内有太后专政,外有丁谓等奸党,如今官家又欲亲政,这时局,简直是一团乱麻。
“王相,可是另有高见?”
和王曾不同,吕夷简是支持官家尽快亲政的。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他已经权知开封府,下一步便是出将入相。
但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位置就那么多,如果时局没有大的变化,他不知道还要熬上多久。
尽管他今年才四十多岁,还等得起,可权力这东西,谁不希望要的更多,来的更快?
王曾缓缓道:“官家实有圣君之相,然尚在幼冲之年,若是亲政,对于国朝而言,只怕是福祸难料。”
“王相所言,确实入木三分。”
吕夷简斟酌片刻道:“坦夫亦是赞同,不过,如若继续维持现状,亦不可取也。”
“何所言?”
王曾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样的回答,和他预想中的可有些不太一样。
在他的印象中,吕夷简向来是那种老成持国的人。
吕夷简坦言道:“宫中之事,坦夫亦有所闻,官家平时里看到的札子,皆是过去之政。”
“且,太后诏我等议政,亦是将官家摒除在外。”
“如此一来,对于官家的成长,却是大有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