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
几天后的一天夜里,浑身酒气,趴在餐桌上的陈兴被人摇醒。
他醉醺醺地睁开眼睛,看见是小杨,就嘟嚷了一句“别烦我”,扭过头继续睡。
“老大,不好了,出事了!”
“真的,出大事了!”
小杨脸色焦急,反复摇晃。陈兴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在小杨的搀扶下,来到不远处的小旅馆。
此时小旅馆里挤满了人,全都是雷光团和大师团的熟面孔。
所有人脸色凝重,见到陈兴进来,纷纷让开道路。
看到这阵仗,陈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酒顿时醒了几分。他用力地甩了甩头,驱赶酒后的眩晕,走进旅馆深处。
“老大来了。”
“进去吧!”
灯光昏暗的走廊里,火咀和庞力站在一间客房两侧。陈兴朝两人点头示意,火咀打开了房门。
看到里面的景象,陈兴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整个人都懵掉了。
散发着霉味的狭小房间里,吊着两具男性尸体。两人已经死去多时,身体僵硬,直挺挺地悬在半空。
破旧的书桌上散落着纸张,上面只有一句遗言。
对不起,我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请原谅我们的懦弱。
“我和庞力都查过了,是自杀。”身后的火咀低声说道,接着又解释道,“前段时间他们就表现出异常,经常跟身边的人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说他们已经失眠很长时间了,而且最近越来越严重,白天也开始出现幻觉了。”
“大概是受不了折磨,就……”说到这里,火咀有些哽咽了。
自杀的两个人都是镇守级强者,只要稍微有点儿求生意志,都能调动灵能,震断绳子。
但他们没有,就连一瞬间的念头都没有。
这是要经历多大的绝望,才能做出这么决绝的了断。
遗言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道尽了沧桑和苦难。
陈兴紧紧地握着拳头,胸腔里充斥着巨大的愤怒和悲伤,却又无处宣泄。
手臂上的伤疤隐隐作痛,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他,来自深渊的凝视,从未离开过他们。
“老大,人已经走了,节哀顺变吧。”火咀劝道。“或许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这是他们的命,也是……”庞力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的命。”
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即便抱着必死的决心,也如蜉蝣撼树,无法动摇分毫。
盖世英雄,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何况是一群丧家之犬。
所有人都沉默着,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弥漫在小小的旅馆中,老板和服务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吓得哆哆嗦嗦,不敢露头。
巨大的悲愤积聚在胸腔里,陈兴想要大吼大叫,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恨深渊君王的赶尽杀绝,恨这世界的不公,恨自己的无能。
“唔!”
悲愤欲绝之中,突然喉头一甜,嘴角溢出鲜血。
“老大!”
见陈兴吐血,火咀等人立即围了上来。
“快把老大带走!”
“让开,让开!”
众人七手八脚,把陈兴扶了出去。
刚出门没多久,还处于混乱状态的陈兴就挣扎着站起来。
“我没事儿,没事儿……”
他推开搀扶的人,摇摇晃晃地走向小酒吧。
呆坐了几个小时,直到黎明初现,晨曦照进小酒馆,他这才缓过神来。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必须做点儿什么。哪怕死马当活马医,最后徒劳无功,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至少,他努力过,挣扎过!
在这样的信念的支持下,他找到了商会会长梅洛夫,托对方给白塔学院发了一封电报。
大约半小时后,一位穿着破旧灰袍,流浪汉打扮的老人来到陈兴所在的小酒吧。
脏兮兮的头套下,露出一双睿智的眼睛。
“您,您怎么这幅打扮?”陈兴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拉姆斯登,这和他印象中那位风采奕奕,睿智优雅的世界守护者完全不同。
拉姆斯登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现在是敏感时期,不好让人看见了。”
“说得也是……”陈兴点头叹息道,“我现在名声这么臭,也难为您亲自过来了。”
“这倒不是,陈小友多虑了。”拉姆斯登连忙摆手否认,接着安慰道,“陈小友不用妄自菲薄,虽然现在人们有些误会,但我相信陈小友是一位正直善良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