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铁路,火车轨……的方向走,一直跟着,有时候忍不住……就……”
霍奇半蹲在地上,脑海里回想着安德鲁的证词,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点,又用线段将它们连起来。
摩根和JJ这时走过来,顺着霍奇的目光也弯下腰,去看他画的痕迹。
“怎么了?”JJ看了一眼霍奇紧皱眉头的侧脸,问。
“安德鲁说他只杀了五个人。”霍奇的视线没有离开地面。
JJ一愣:“什么?”
摩根在一旁耸了耸肩膀:“伙计们,安德鲁·拉米雷斯可是一个癔症患者,他的记忆出现丢失的情况很正常。”
霍奇摇了摇头。
“不,他的话很有条理,而且……”他沉吟道,“他说他沿着从多佛市开往巴尔的摩的火车轨道走,在途中作案,拉米雷斯夫妇也是在火车站抛下他的,这说得通。”
“所以……这和他杀了五个人还是七个人有关联吗?”
“有。”
霍奇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拿起树枝。
“从多佛市开往巴尔的摩的火车轨道,是这样行驶的。”
他用树枝再次划出一道弯曲的线路来,只不过这次,这条线只穿过了七个点中的五个,剩余两个则散在旁边,离线路还有一段距离。
霍奇丢下树枝,直起腰,望向摩根和JJ。
“它确实只经过了五个点。”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摩根啃着指甲,半晌,开口道:“所以,剩下两起案件是谁做的?”
没人回答他。
霍奇长出一口气,对JJ说:“联系加西亚,把情况告诉她,我需要她重新查一遍这两件案子。”
JJ点点头,折回探员们那里拿对讲机。
摩根叹息一声:“这根本说不通,我们是根据杀人的手法、挑选受害者的偏好、选择作案的地点这类特征去判断的,这七起案子就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做的……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凶手呢?”
“除非,”霍奇沉声道,“这第二个凶手,是个高明的模仿犯罪者。”
“你是说,有人在刻意模仿安德鲁·拉米雷斯的犯罪风格进行作案?”摩根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可是……安德鲁是个精神病患者,又事发突然,谁能那么精准地模仿到他的精髓,还特地挑选了离其他案件距离适中的地点进行犯罪,连我们都没有看出来?”
霍奇倒是仿佛突然抓住了什么头绪一般,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不远处,JJ陡然拔高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什么叫做瑞德一个人去行动了??”
霍奇和摩根猝然抬头,看向JJ的方向,只见她站在路灯下,拿着对讲机,表情焦虑又震惊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快步朝那里走过去。
“发生了什么?”霍奇问她。
JJ慌乱地看向他们:“我……我不知道,加西亚说,我们走后不久,瑞德突然想通了什么,告诉她莱克特博士有问题,就独自一个人去博士家捉人了。”
她吞咽了一下:“……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该死!”霍奇低声骂道。
“什么?”摩根焦急地问他。
“谁最了解安德鲁·拉米雷斯的心理问题?谁能让拉米雷斯夫妇放下心防,将自己的旅游计划告知他人?谁最有可能知道安德鲁早就患有癔症,却不加以诊断、治疗,反而告诉别人他已经痊愈?”
霍奇的语速快得让人听不清,一边说,一边往街区的另一边跑去。
“汉尼拔·莱克特!我早该想到……瑞德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们必须要快。摩根、JJ,配上你们的木仓;其他人,看好拉米雷斯一家,在原地待命;肯特先生,不要跟着我们,和其余探员们待在——”
他转过头,草坪上的每一个人都望着他,里面却没有来自星球日报的特派记者,克拉克·肯特的身影。
“……肯特先生哪去了?”
·
又是那样的深蓝色。
无边无际,间或闪烁着白光的深蓝色,带着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
头发-漂浮着遮挡视线,手指按在冰凉的内壁上,就算再怎么拍打,抓挠,向上、向下、左右探寻,也无济于事。
肺内氧气用尽,开始感到濒死的憋闷,呼吸道灼烧着,水不停试图钻进鼻腔和嘴巴。
心中的恐慌与绝望最大化,下意识张开嘴,用力汲取着什么。
情况更加糟糕。
水灌进口腔,直达肺部与胃部,从脖颈到腹部几乎疼得要烧起来,不停地咳嗽,水却越吸越多,适得其反。
于是放弃挣扎,不再呼吸,半睁着眼,看茫茫水面之外的光,背部触到箱子最低端。
她知道,短暂的宁静即将来临,可她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因她有罪。
永恒的业火挥之不去,燃烧着她的灵魂。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