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了一切,虞愿将前些日子做好的衣服拿在手里摩挲着,检查上面是否有瑕疵,这是她给祚儿做的衣服,特意做的大了些,这孩子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但愿衣服是合身的。
虞愿强撑着精神不想入睡,执意要等着太子来请安,只是她身体虚弱,腹中还有两个孩子,只强撑了不到一刻钟,便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
而一缕细如发丝的黑气,不知不觉从枕头里钻出,灵活如蛇虫,悄无声息没入了她的身体。
不知怎的,虞愿在睡梦中,梦到了自己的过去。
她十一岁失去双亲,孤苦伶仃,奉了圣旨袭了她父亲定候的爵位,一个人守着偌大的侯府,无人帮扶,那些所谓有着稀薄血缘关系的人,嘴里说着关心她的话,暗地里打的却是她身上爵位的主意。
明枪暗箭她经历了不少,本以为日子也就这样,长大了就如父母那般,去往边疆做个上阵杀敌的将军,不要堕了父母的威名。
却哪里想得到,十二岁那年,先帝临终前的一纸诏书,将她指给了新帝越极,令她入主中宫。
虞愿年仅十三岁,没有父母陪伴护持,没有兄弟姐妹依靠,独自上了凤辇,接受朝臣跪拜,成了新帝的皇后。
洞房花烛夜,饮了合卺酒,越极并未与她圆房,他说,她太过年幼,在她十六岁以前,他不会碰她,让她安心学习宫中事务,若觉得无聊了,就看看杂书,习习武艺。
那一夜,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虞愿并未害怕,她偷偷去看越极的睡颜,他睡得极为安稳,她原有的紧张也不复存在,闭上眼睛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皇帝大婚之后,按理来说就要选妃填充后宫,虞愿虽然年幼,但也很清楚,皇帝的女人,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她也从未期待过与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希望自己能平静无波的度过这一辈子,来生做一只飞鸟,自由飞往任何地方。
填充后宫这件事,虞愿还是猜错了,皇帝拒绝了众臣提议的填充后宫一事,那时,她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从十三岁到十五岁,虞愿当皇后的日子悠闲而无趣,朝臣盯着她的肚子,希望她为皇帝诞下继承江山的子嗣,命妇也盯着她的肚子,时刻准备着将自家适龄的女儿送进后宫。
可是,在这件事上,皇帝却是一直坚持着他的原则,不纳后宫,也不碰虞愿,而宫中,皇帝的彤史记录都是一片空白。
直到虞愿十六岁生辰那晚,皇帝他来了她的寝宫。
“皇后长大了,也该尽你为人妻子的义务了。”皇帝这样说着,将她放倒在床上。
那一晚,虞愿一开始很痛,但很快,那点痛意就被快乐所取代。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自此以后,皇帝几乎夜夜来她寝宫过夜。那段时间,是虞愿过得最快乐最甜蜜的日子,白天,皇帝会抽空带她微服走上信都街头体验普通人的生活,晚上,他们共卧一榻,说些夫妻间的悄悄话。
虞愿很快就怀孕了,当诊出有孕的那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她有独属于自己的丈夫,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只是,快乐来得快,去得也快。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生下了皇帝的嫡长子,皇帝大喜,取名为越祚,祚者,福也,亦为帝位。皇帝取这个名字给嫡长子的用意,不言而喻。
这孩子不仅是皇帝期待已久的嫡长子,亦是宗室朝臣期盼了多年的皇嗣,有了这孩子,皇帝后继有人,众臣对于储君无人的担忧都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