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进宫中面见皇帝,傅筹倒也老实,径自跪了下来,将那方染血的布双手呈上,高高举过头顶。
暗一上前,将布帛拿了过去,检查一番后摊平在银盘中,呈到了越极面前。
这块布帛也不知在傅筹的身体里藏了多久,满是暗红血迹,只是看着材质不一般,浸满了血迹,依旧反射出荧荧围光,被傅筹在掌心攥了这么久,也没有丝毫异味。
上面是晦涩难懂的黑色图案与符文,看着倒是像极了之前在千渺湖湖底黑曜石石板上发现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越极看了眼盘子上的东西,开口问道。
“草民姓傅,名筹,溪南漳郡人士。”
傅筹的声音依旧是沙哑难听,似乎是嗓子里塞满了沙子。他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名姓,便再一次不说话了,完全像个木偶。
“这上面的,是什么?又是怎么到的你手中?你,又是如何来的信都?”
越极看着这少年,心里已经对他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姓傅,又是来自溪南漳郡,想必,便是昔年漳峨山隐士傅泊之的后人了。
“回陛下,此方布帛上面绘制的,是草民先祖无意中得到的一个阵法,传言是仙人遗留之物,一旦按照这上面的符文布置阵法,便可逆天转命,吸取旁人气运为己有。”
傅筹伤了嗓子,说话有些艰难,说一会儿便得停顿一下。
“先祖认为此物妖邪,不该容留于世,便试图用火焚毁,怎料此物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用尽法子依旧完好无损。先祖便于临终前将此物吞入腹中,随他入葬。”
“三年前不知何人得知这消息,竟是深夜潜入我傅家,逼杀草民全家,寻得复制的阵法残卷而去。草民侥幸未死,留了一命,家父一息尚存之际告知草民真正阵法所在,让我取出,来信都找寻有缘人予之。”
因为先祖隐世而居,所以傅家后人也大都选择寻找僻静无人之处避世,也正因如此,傅家被灭了满门,也无几人知晓,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你掘了先祖坟墓,将此物找出带来了信都?”越极听完他说的,面色不动,只是淡淡问道。
“是,草民知晓先祖墓穴密道,便由那处进入,取了这东西出来,和家中老仆一同赶往信都,一路上乞讨为生,直到年前,老仆病死,草民不得已用了那法子,安葬了老仆,也由此知道,那日买我身者,即为有缘人。”
在虞愿买他之前,也有人试图用更低的价格买他,只是他一直不曾同意,直到她出现,他就知道,那就是父亲说的有缘人。
“既然买你的人,才是有缘人,又为何将此物献于朕?”越极看着这方不起眼的布帛,继续问道。
“买下草民的人,是皇后殿下,而今日我所面见的,是皇帝陛下,殿下得到此物,就等同于陛下得到此物,具体交予谁,并无区别。”
傅家人都有观相看命的本事,在他被买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名少女的身份,也便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将自己卖了。
“你倒是机灵。”越极对这少年说的话,不喜不怒。“既是如此,为何不早早献上此物?”
“时机未到。”傅筹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又不说话了。
“灭你全家之人,你可知是何人?”
“知道,是景王越尹。”傅筹说起仇人,几乎咬牙切齿,眼睛里都要喷出怒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