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沁不知宋景然今日为何,突然提起了他入隐山阁之前的往事。
只是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她的心也被无形之手揪作一团。
半晌后,他不再看廊外的雨帘,而是转身朝向了她,“我之所以对棉棉特殊,是因为她与我夭折的胞妹面容相像。”
汪沁的眸子随之一滞,她万万没有想到背后竟是这样的原因。
那些心中暗暗的酸涩与较劲,瞬间像是被春风揉开了的冰霜,正在渐渐消散。
宋景然眸中的神色显然比方才要缓和,情绪也稳定了些,他的眼中渐渐生出一点光来:“虽然我知道,棉棉只是棉棉,她不是我胞妹。但是看到棉棉的时候,我一度觉得,胞妹的生命在她身上延续了。”
他犹记得那日阳光之下,于棉棉发髻上的那只轻轻颤动的蝴蝶簪子,那是破茧而出的蝶翼。
汪沁静静地听着,不知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安慰人这方面,她一向有些口拙。
她能做的,只是在回廊内,轻轻拉起的手,让他知道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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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棉棉的房间内,项思齐在她床边撑着脑袋看了她许久,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他已经如他所愿,独自霸占于棉棉好几日了。可是为什么,那样的满足感在达到一定的高度后,不升反降呢?
房间之外,整个院子内都是雨落下的声音。房间之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他,还有一个昏睡着的于棉棉。
他忽然想听一听她的声音,明亮的、清脆的。
他也想看一看她的笑脸,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如同早晨照进房间的第一抹光。
他甚至无比怀念她生气的模样,像一只被惹毛的兔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人了。
想到这里,项思齐摸了摸自己的手,几日之前于棉棉狠狠咬下的那口,至今还留着一排浅浅的牙印子。
已经很浅了,就快要消失了。
他贪恋地轻抚着手上即将消失的那道印子,甚至觉得这排野蛮可爱的牙印,都比眼前这个躺在床上不会动的于棉棉要有意思。
可是……独占她,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为什么又这样的不满意?
他轻轻将手按住于棉棉的嘴角,向上提去,这是微笑。
他指尖将她脸颊上的肉往前推,嘴巴嘟起来,这是生气。
于棉棉的脸仿佛成了这个幼稚少年的玩具,她在他手心里,变成了一团面粉,随意塑造。
他觉得于棉棉被他塑造的样子有些搞笑,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于棉棉轻笑出了声,尔后又是一片安静。
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陪他一起笑。
那一刻,项思齐好像明白了,他要的不是这样的于棉棉。
他终于起身走出了她房间。
见项思齐从于棉棉的房间里出来,不远处回廊内的汪沁朝他这边问道:“思齐,棉棉怎么样了?”
项思齐顿住脚步,半侧过身子,朝着身后语气坚定道:“她会好的,我再去给她熬些药。”
他说完便转回身子,飞快地朝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