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宋景然成功借到了小画纸后,于棉棉回到自己那间屋子。
关上房间的门,她穿到了隔壁项思齐那儿。
他的屋子内空无一人。
被子叠放得整齐,不用抖开来看就知道没人。
床底下也没有他。
于棉棉走到他的柜子边,伸手想要打开他的柜子,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项思齐怎么可能会无聊到躲在床底和柜子里呢?
自己犯傻了。
然而手比脑子快了一步,她还是将他的柜门打开了。
和她柜子内部的热热闹闹挤挤挨挨不同,项思齐的柜子里靠边静静叠放着一套衣裳,仅此而已。
她伸手轻轻触了上去,柔软的一叠。
项思齐的衣服比他本人乖多了。
于棉棉对着安静躺着的衣服一笑,又将柜门原样关上了。
她托着腮,在项思齐屋内的榻上等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了,便利用小画纸穿回了自己房间,拿了话本子来边看边等。
狐狸总会回来的吧,没准他也饿了,跑出去找吃的去了。
这么一等,便等了好久。
于棉棉看了一会儿话本子,还在榻上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了微微暗下去的趋势。
“项思齐怎么还不回来啊……”于棉棉横在榻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尔后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那根红色发带,她心说明璃不是已经死了吗?
项思齐这次又是为什么发疯?
他该不会还有别的仇人吧……
……
依旧是楹海城。
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头顶封起了一道屏障,少年的红色发带蒙在眼睛上。
他双耳警惕地微微动着,刀光不断地从他双手间斜飞而出,如同一道道闪着寒光的锋利刀片。
“唰唰唰——”
“唰唰唰唰——”
团团围绕在他周身的黑气被反复打散,重聚。
无论他下手如何狠绝,围绕着他的黑气都毫发无损。
它可以轻而易举地重组成任何丑陋的模样,如同散不开的闷云,驱不走的阴魂。
“哈哈哈哈!我说过了,你杀不了我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心魔的语气十分狂妄。
以红发带蒙眼的少年偏像不信似的,一遍遍倔强地打着那黑云,直到自己精疲力尽。
他哪里是不知道自己杀不了心魔。
只是内心的恐惧和恨意无处发泄而已。
唯有这样,让他没力气再去恨,没力气再去想那些事。
扯下蒙在脸上的那条红发带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于棉棉。
他一共有三条这样的发带,一条绑在头发上,一条在自己手中,还有一条在她手臂上。
一想到她,心却不受控地柔软了起来。
一旦柔软,那些莫名的情绪便会趁机而入。
他捂着拧痛的心口嗤笑一声,恨恨攥紧手中的发带,从胸口拿出空白画纸,准备回客栈。
他本是不屑于用这样的东西的,只是看于棉棉痴迷于此,便也觉得这小小的空白画纸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他学着她的样子,指尖轻轻在空白上写着,一笔一划,如此虔诚。
进了屋子的那一刻,他终于憋不住体内涌动的热量,跌坐在地,鲜血从口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