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这时还看到了曹颉眼里射来的冷冷的眼神。
他吃了一惊,看向曹颉,正准备说什么时,看到曹颉轻微得几乎无法觉察地摇了摇头,右肩胛这里,则感到曹颉轻捏了一下他。
周文是什么人,虽然是刚刚醒转来有点懵懵懂懂的,但是,曹颉的眼神、摇头和手上的一记轻微用力,便是告诉他,千万不要暴露曹颉的武功路数。
周文于是连忙看向坐在正堂上的索绰罗·柯巴。
一旁的曹颉其实是扶着他,曹颉是要让人看出来,这人虽然醒了,其实,并不是一下子能站得住的。
“曹颉兄弟果然有两下子,医官都没有办成的事,曹颉兄弟却一脚把人踹醒了。”柯巴赞许道。
接着,柯巴又说:“曹颉兄弟看座。”
语气里充满了感激与热情。
这次曹颉没有客气,转身朝堂上的柯巴一揖,便即坐下。陆永发不在,李纯也不在,他倒是可以坐下来的。
周文直杵杵地站在大堂之上,一时之间,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但是,他知道,是这个叫曹颉的小子破了他的龟息之功。而且,这个叫曹颉的小子,不允许自己把他的底儿交出来。
周文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却是毫无办法。在绝对的高手面前,你想做的一切都徒劳。在这样的大神面前,你那点功夫也堪堪只能自保。
周文还是被捆着。可是曹颉明白,捆住周文的绳子,对周文来说,就是一两根烂草,周文想要脱身,这根绳子根本困不住他。
周文现在也明白得很,眼下,他想要逃脱,实在是比登天还难。这个曹颉在旁边,他还能逃得出去吗?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曹颉暗示他不要说出他的武功路数。照理,曹颉也是官府中人啊!
他当然知道这小子就叫曹颉。从拿到元字号的回文时,他就知道,收下他的文报袋的小吏,一个叫曹颉,一个叫王栋。
没容周文想更多的事,堂上的柯巴叫道:“堂下罪人跪下受审!”
两个皂隶走上前来,把周文摁住,逼着他跪了下来。
“报上名来!”
周文明白,既然自己脸上的那一层皮已经被揭开,也就没有什么好掩瞒的了,于是,便语气很冲地说:“你们还问什么?问他不就得了?”说着,朝曹颉射去愤怒的眼神。
柯巴一听,哈哈大笑,命书记官立即给记下这句话。
柯巴开心啊,这算是拿到了口供了,犯人的身份坐实了。
“好吧,周文听着,请你从实招来!你既为驿丞,就该知道为皇家卖命。为什么还要袭击皇家提塘署?你是哪个驿站的驿丞?你的上司姓甚名谁?赶紧从实招来。”
柯巴顿了顿,又问:“你背后指使你这样做的人是谁?都给我老实交代清楚,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免受皮肉之苦的话就不要说了。你那些刑具打在我的身上,就是替我挠痒痒。今天,我栽在你们手上,算我倒霉,想要问出我什么话来,却是休想。你们还是干脆一点,把我送到刑部监狱吧!”
“你真的不招?”
“不招!”
“你也不怕夹棍侍候?不怕烧红的烙铁?”
“嘿,你们这些小玩意啊,想要侍候我,就尽管来吧!老子我不可能皱一下眉头的。”
周文当然是忌惮曹颉的。但是,他偷偷地看向曹颉,发现,曹颉正眼观鼻鼻观心哩!
咦!这人竟然抓着这个空当儿也在练功?他难道不想过问我是谁谁又是我的主子的事?
周文何等样聪明的人,他立即明白了,曹颉就是一个江湖中人,刚刚在署理正堂,如果不是要救陆永发,他一定是懒得出手的。毕竟,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
事情只是因为他撞着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要不撞着,他注定不会过问自己的事。
但是,周文内心又是一急:不好,他的那帮伙伴,还不知道曹颉的身份,正打算将天字号和元字号的人全都一锅端了哩!这可怎么好?他又没法子出去通知伙伴们。这要是碰到了这一块硬骨头,不可能一锅端掉人家,却是要被这个主子打得一个锅底儿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