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所谓的坏事的无非是快点长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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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绪礼父亲的说法,小婴儿的眼睛很好看,就是因为他们尚未丢失他们的纯真,而自己女儿好看,也正是因为她拥有像婴儿一般的眼睛。
而长大对少女清澈眼眸的来说,是一种风险。
“什么道理?”绪礼白了一眼,这是针对父亲犯傻时才会做出的举动。
“一直这样子就挺好的。”
“不长大吗?”
“嗯。”父亲嚼着花生。
“我还想快点毕业呢。”
“不是快了吗?”父亲疑惑,见女儿摇着头,他咀嚼的动作停止,随即颔首,“哦,高中啊。”
“大学。”绪礼纠正说。
“大学?!”父亲惊得目瞪口呆,手中抓着的花生米都掉在饭桌上,“你这种想法……”想要用词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波澜,但憋了半天,父亲只说:“太奇怪了。”
“你才是。”绪礼愤愤道,“我一直都是初中生,这样才过分吧?”
父亲刚刚说绪礼不要长大就好了。
“有什么不好,可爱啊……哇,他妈来看啊,小绪礼瞪得好凶。”他发现女儿生气了,反而有些开心。
“你自己刷碗。”女儿留下一句话,提前离席。
而父亲瞬间变成了寂寞小孩的样子,他独自嚼着花生米,脑袋不断朝绪礼离开的方向望去。
没过多久,绪礼抱着她换洗的衣服,经过了饭桌。她发现父亲孤独的身影,也说不清是对方故意装成这样惹她注意,还是爸爸真的想要自己陪陪他。
“你一口饭吃得完吗?”绪礼坐回到椅子上,埋怨道。
父亲看了眼时间,“没事的,我收拾就行。”
“我刷碗,这是规矩。”
“嗯。”父亲听了捧起碗,做出要吃完的架势,结果等他把碗放下,绪礼发现里面仍旧有小半口饭,她刚要的责备“大孩子”,却发现父亲看着墙壁,若有所思。
“想什么?”
“还是想你不长大。”
“你看见过小婴儿这么瞪你的吗?”绪礼双手的食指点在脸颊上,强调自己“凶神恶煞”的眼神
“没、没有。”父亲特意装出被吓到的模样,绪礼这才露出笑容……
如今和冬问她有什么坏事想做,少女刚思考了一瞬,小个子居然笑了,绪礼会错意,以为对方在表达:这家伙连一点想做的坏事都没有?
太瞧不起人了!绪礼好不开心。
能让她生气的事情很少的,热衷的事情被说是一点,而没有热衷要做的事情,也算是一点。
就好比老师问自己将来的规划时,绪礼因为没有,总是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有的。”少女先给了肯定的答复,至于想做的坏事是什么,她奋力思考一番,竟也想了出来。
那便是不顾父亲的感受就一下子长大,然后做一份工作。
父亲希望自己的保持纯真的心意确实传达到了少女这里,但可爱能当饭吃吗——绪礼每当发觉镜子中的少女好漂亮时,一是强调这点,二是反思自己的自我感觉是不是过于良好了。
“我要长大。”少女话音刚落,就知这件事真有够坏。尤其脑海中会浮现出父亲寂寞的神情,她便满心愧疚。
“长大什么?”和冬一脸诧异。
绪礼稍作思考,发觉情况不对——长大这种事简直就像是幼儿园或小学生提出的愿望。
少年见绪礼也不说话,转而看看卢可,只见男生低头示意胸口,和冬立即反应过来,“想要大奶子?”
“不是。”少女一下子慌了神,随即快速摇头,长马尾被甩成了圈圈。
另一边,和冬则在为自己的用词而尴尬。
毕竟和那帮人待久了,有些词即使以前没说过,却也会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不过话都说出口,他只能表现得波澜不惊,沉声道:“我问你有没有想干的坏事,不是愿望。”
“不是那个长大……”绪礼的视线终于偏移,只见她低着头,怯怯道:“我人想长大。”
“干嘛,一脚踩死个人啊。”和冬没好气道,“而且这也是愿望。”
“年龄上想长大。”到最后,绪礼的声音都被雨声吞没,发现少年又要开口,她猛地抬头,目露凶光,“我没有想干的坏事,行了吧!”
“……傻瓜。”
瞪——
“冷了?”
“在凶你。”
“看不出。”
僵持了一会儿,绪礼眼睛又进了水,她才停止了瞪眼,“你的意思,大家都要做坏事了吗?”
“是。”和冬点点头,“这种感觉突然很强烈,可是想克制应该也能克制得住。”和冬说着,想起刚刚他想要执拳“了结”手脏之人的冲动。
当初绪礼想帮助少年记住班级所有人的名字,和冬则以升学为借口婉拒。如今想来,记那种“狗日的”姓名又有何用?
诶,这又是谁的口头禅……和冬想。
而一小时后,隔着天花板,金毛在下层楼面如此骂道:“狗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