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弥警惕地打量眼前老者,想起对方是公司派到剧组负责后勤的周叔。至于对方提到的话题,他并不想过多展开。
“不好意思,您说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别担心,我不是来求你再多捐点儿的。”
周叔憨笑一声,眼角堆满了褶子,害怕小伙子误会连忙解释。
“当初对应小钟的人啊,刚巧是我家那大女婿,于是我就知道了这么一个事儿,其他人我都没告诉。”
听意思对方并没有想把这事宣扬出去,谢小弥默默舒了口气,继续静静听着。
“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又怕打扰你工作,一直没能跟你说道说道。可等这杀青宴一结束啊,估计再也没机会能见到你。我啊,就打心眼里想替山里孩子们过来当面谢谢你。”
面对眼前慈眉善目的老者,谢小弥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但这并不影响他拒绝承认他做过这些好人好事。
他立即换上一副失落的表情,语气凝重道:“周叔,您可能真弄错人了。”
“小伙子,你先别急着否认,你看看这照片。”老者笑着朝谢小弥推了推款式陈旧斑驳的手机,粗糙的大手上布满褶皱。
谢小弥只好双手接过,在碎掉一个角的屏幕上,看到画面里一片荒芜的空地。老者指尖轻轻滑动屏幕,眼前的场景如同放电影似的,一栋栋崭新的教学楼拔地而起。
“这是……”谢小弥抬头,疑惑地看着周叔。
老者慈爱地望过来,语气里满是骄傲与称赞:“这是你捐的学校啊,因为资金充足,六个校区建成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谢小弥为此不由感到震惊,在他的计划中,那些学校怎么也该……至少在他离开这个世界后才能建好吧。
怎么竟然建得那么快……
“整整一千七百万,小钟说你是卖掉房子来做的慈善,你就是那活菩萨转世啊,这是积了大德啊……”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谢小弥连忙摆手打断老者,“您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怎么会卖房子呢。”
“房子卖了我住哪,您说是不是。”谢小弥心虚的不行。
见小伙子反复否认,周叔心里也打起了嘀咕。
他拿回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好一阵,最终锁定一张照片,双指拖拽放大,然后虚着眼一看再看,不住小声叨叨着:“没错啊,捐款人那栏写的是易太啊……”
谢小弥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他捂着嘴咳呛了几声,等酒淌进喉咙,眼角挂上泪珠:“您刚才说……落款写的什么?”
“易太啊,难道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老者有些摸不清头脑,“你和易总在网上不是公开了吗?”
谢小弥登时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在脑中咆哮得系统差点开启屏蔽静音。
您都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学小年轻磕什么cp啊!
您孩子们都结婚了吗?孙子抱了几个呀?他们期末考得怎么样啊?
您不关心这些,关心一下老伴也好呀,他只是一个马上就要糊透的渣渣,犯不上您这么费心。
网上那些粉丝都是说着玩的,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但这也不能怪周叔。
究其原因,还要好好找他那忠心耿耿的小助理问问清楚。
谢小弥咬牙切齿地想找人算帐。
恰逢此时钟意闻讯赶来,连忙搀着周叔离开了宴会现场,还一步三回头地跟自己挤眉弄眼。
谢小弥背后登时窜起的怒火直冲云霄。
反了反了,他这反派当得也太憋屈了!
谢小弥刚想借机发怒,奈何理智占了上风,捐款的事情不能声张,更何况在这样几百人聚集的公共场合。
气愤情绪的冲击下,谢小弥又连灌下两大杯红酒。内心的烦躁渐渐褪去,一股缥缈眩晕的感觉席卷全身。
杀青宴落下最终帷幕,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
谢小弥坐在大厅一侧的沙发上一动不动,醉意上涌,四肢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
看着众人散得差不多了,钟意焦急地轻拍谢小弥肩膀,仍无任何反应。
笑脸送客完的Lance才一回来,就看到手下最得意的艺人完全不计形象醉倒在公共场合的画面。
做过提拉紧致的脸立刻嘟噜下来。
骂骂咧咧数落半天,刚要把那一烂泥拎起来,就见自家老板缓步朝这边走来。
Lance连忙收起脸上的恣睢表情,自觉后退一大步,距离沙发周围空出一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