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耳中尽是翻炒声儿。
热炒的香味随着空气,在河沿上弥漫。
河沿上这个市场都是夫妻档,男的在灶上忙活,女的在前边支应。
偶尔有几家,家里的孩子在后面洗菜刷碗打下手。
“其实这地方还真不脏!”
朱允熥观察下四周,开口道,“你们看,每个摊子边上都有木桶,专门装着垃圾泔水....那些洗菜洗碗的孩子,洗菜的水往河沟里倒,但是洗碗的却不倒....”
“还有你们看....”朱允熥又指着远处,“那边的巡差看见没有?正抓着一个醉汉在那打呢...那醉汉裤子都没洗好,想必是因为随地便溺正被处罚...”
“官人您说的是!”
正给他们上吃食的老板娘耳朵尖,听了之后笑道,“不瞒您说,早先城外这可不真不怎么干净!尤其是夏天,苍蝇蚊子嗡嗡的....除了那些出力气的人贪便宜之外,没有那个有身份的人愿意来这花钱吃东西...”
“后来咱们徐州来了新知州....”老板娘麻利的上菜,继续道,“一上任就跑到城外来看了,然后就给俺们下了各种令...”说着,低声道,“有那不把知州老爷的话当回事的,官府直接砸了摊子,不许在这做买卖...”
朱允熥笑道,“够霸道的,什么令呀?”
“必须干净!”老板娘笑道,“俺们知州老爷是京城来的进士老爷,跟俺们说京城沿河也有早市晚市,可都干干净净的....人家的河水都是清亮的,凭啥咱这跟大粪汤似的...”
“总之就是不许乱丢乱倒....自己家的垃圾自己能走....要是不遵守,您看着那边的差官没?”
老板娘指着远处,几个耀武扬威拿着棒子到处横眉冷对的汉子说道,“知州老爷说了,发现谁家乱丢东西,就是一吊钱!乖乖,俺们一年能赚下几吊钱!”
朱允熥夹了一块冒着热气的猪肝放进口中,肝炒的有些老,胜在浓油赤酱。
“是有点狠...”朱允熥道,“那你觉得这规矩好不好?”
“要俺说,挺好!”老板娘继续笑道,“起码干净了!河里干净了岸上干净了,俺们的菜饭吃的人就多了!也没过去,隔三差五就闹肚子病了!这不,现在都有您这样的富贵人来了!”
说着,老板娘回身,“诸位的菜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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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小口的吃着黄豆芽炒猪皮,“徐州的知州是....?”
边上的李景隆接口道,“王翱......大前年的进士,河北人....”
朱允熥微微皱眉,“哼,若是个江南士子,恐怕不会被放到地方上来,而是在京师当庶吉士呢?”说着,又吃了口黄豆芽,“这人倒是有几分章法....干净,是一个人的脸面,也是一个城池的脸面....”
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道,“洪熙哪去了?”.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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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王爷,您怎么在这呢?”
邓平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把正在一个卖猫狗的摊子前,把朱高炽给逮住,“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这比人好看!”
朱高炽又看了一眼那些小猫小狗,恋恋不舍的跟着邓平走到大部队的那边。
但刚一坐下,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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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问道,“洪熙,怎么了?”
朱高炽摸着腰,“我....腰上的荷包没了!”说着,唰的站起身,“谁偷了我荷包!我他妈找他去!”
“这地方人乌央乌央的,你把荷包挂腰上,那不是擎等着招贼吗?”
李景隆笑道,“算了算了,早让人摘走了啦,现在哪找去?”
“不是,你不知道,我那荷包...”
“一个荷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景隆又道,“回头再挂一个就是了....”
“你知道个屁呀!”
朱高炽骂了一声,顿时让李景隆脸上讪讪的。
徐妙锦低声道,“听说,是那个叫芍药的婢女给他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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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熙呀,别急...看是不是掉哪了?”
朱允熥安慰一声,给了周围侍卫和锦衣卫们一个眼色。
几个大小伙子,赶紧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