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秋悔不当初,几欲求死都被救下。
豆子风尘仆仆赶回村里,跪在三座新坟前,当众吐血昏迷。
等他醒来,一道圣旨快马加鞭传到村里,直指他与公主八字不合,婚事作罢。又申斥他品德有瑕,永不录用。
之后豆子就病了,病得很重,汤药一碗碗地灌下去却不见好转,反而日渐消瘦形如枯槁。他恨毒了刘小秋,平日里对她极尽辱骂,发起脾气不管什么东西都朝她摔砸。
刘小秋心中有愧,默认了所有指责打骂,一边辛苦养家,一边任劳任怨地伺候豆子,直到他死。
再后来,她落发做了姑子,给常家人请了排位,日日为他们诵经祈福。同时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小孩,尽心教养,行善积德,被人称颂。
刘小秋死后开启重写,对辅助者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孝顺。
初级任务,难度不大。
艺书沿着曲曲折折的长廊走了许久,完整看过刘小秋的经历,再迈脚便转换了时空。
只听前方锣鼓齐鸣,两侧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满城百姓夹道欢迎,花果荷包争相掷来。而自己,已是头戴簪花帽、身着绯罗服、脚跨红鬃马的模样了。
“哐——”铜锣开道。
“来了来了,到跟前了。”
“大家快看,探花郎真俊呐。”
“张家公子小小年纪就高中榜眼,可厉害了。”
“听说探花郎尚未婚配,你们这些小姑娘,香囊荷包赶紧的呀。”
僵着身体适应了一会儿骑马的感觉,艺书尽力保持住探花郎的美好形象,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只管向前。
当场变性,轮回司可真棒。
宿主如此冷静,更棒。
呵呵。
呵呵。
怪不得谈个恋爱奖十万呢,合着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身大名常以束,从刘小秋的人生影像中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艺书就预感到不妙了。
这不,预感成真了。
艺书开始接收常以束的记忆。
关于记忆,系统的处理方式还挺有意思。
委托人的,是看电影似的以旁观者的角度看。
原身的,是身临其境式的经历。
刹那间,好似自己彻底变成了名叫常以束的少年,金榜题名打马游街,赴琼林宴赐婚公主,志得意满招摇过市……
卡在今日起第五个入夜的地方,记忆戛然而止。
艺书回神,努力思索试图解开之后的记忆,封印不为所动。看来关于未来,暂时只能解封常以束五天内的记忆。至于今日之前的回忆,有点类似于故事梗概。
比如说关于父母的,从常以束的回忆里,艺书就只知道父母疼他。
有多疼?
很疼很疼。
具体的呢?大半夜背着你去敲郎中的门看病?家里很穷还给你买糖葫芦吃?
不知道,没具体的,只是感情上知道很疼自己。
很奇妙。
现在正是常以束高中探花后,策马游街的途中。
消化完五天内的相关记忆,刚好游街结束,骏马行到了御史府门前。才停下,噼里啪啦就是两大串鞭炮,艺书骑着马被夹在中间,一阵心惊肉跳。
且不说这动静多吓人,关键是他都被炮崩了好几下,马肯定被崩得更多,这马要是一气之下尥蹶子了,他当场就能表演一个落地成盒。
好在这马够温驯,等鞭炮放完了,背上的人也被扶下来了,它镇定自若地甩甩尾巴被马夫牵走了。
马的表演工作算是完成了,艺书却是要继续赶场。
通常,策马游街应是起于正午门,终于寓所。但常以束的寓所只他自己住,空荡荡的一方小院。人生四大喜之一的时刻,若是终于冷冷清清的地方,怪扫兴的,是以将终点定为了御史府。
常以束是柳御史唯一的关门弟子,双亲不在身边,高中探花之后先来拜谢恩师也是应当的。
关于恩师一家,目前艺书知道的仅有“待他跟自家孩子一样亲”这样一个模糊的概念,更多的,就是五天内面见恩师一家人的记忆片段。
“恭喜师兄。”
“恭喜师弟。”
在门口迎接探花郎队伍的是柳府的几位千金,五个未出阁的姑娘,和已出嫁的大姑娘。大姑娘年长原身一岁,其他五位姑娘都比常以束年少。
常以束来京读书的时候,柳家大姑娘已经出嫁,是以跟这位大师姐只见过一次,不怎么熟悉。倒是师妹们,他常来柳府走动,每次都会给她们带些街头的小玩意儿做礼物,关系称得上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