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政放开卫文,目光沉沉地盯着甲板上那条“大咸鱼”。
感觉再晒下去可能要挨揍,艺书慢吞吞地爬起来给两人倒凉茶:“渴了吧,请用茶。”
没心情管茶不茶的,柳清政猝然伸手扼住这捣蛋鬼的后脖颈,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清风都教了你什么?咋就把你养成这种德行了?”
艺书一脸生无可恋:我还想问你为啥就这么喜欢提溜人呢?
卫文劝道:“师叔心软,舍不得以束吃苦的,师伯您也别太为难他了。”
“哟,这是影射我心狠呢?”
“哪里哪里,师伯只是稍稍严厉了些。”卫文笑着把艺书解救下来,低声道谢。要不是他打岔,自己这被迫的切磋不知得切到什么时候去。
“日行一善,不用客气。”
柳清政嘬了口凉茶,提醒道:“三儿,你可别好的不学坏的学。看你这身手,没少被练吧?敢跟着他学懒了,当心你爹打断你的腿。”
在卫家,武艺落下了真能被打断腿的。卫文想起自家亲爹那股子凶狠劲儿,当即表示绝对不敢。
有卫文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得知这师徒俩今天才算真正认识对方,他兴致勃勃地帮忙讲述各自的事迹。
柳清政听了半晌,对新弟子的印象就变成了:文人,懒人。
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跟他认识的那个大当家的完全不搭嘎。
所以离开寨子后找回原本的自己,找到的就是这样的自己?
不可能,肯定是清风那傻货把弟子教歪了!
艺书对新师父的印象也变了:粗鄙→讲究;莽夫→儒将。
据说,新师父作为师祖的长子,继承了师祖的所有本事,所谓文武双全,说的就是他这号人。而且不光双全,还精通,一打二跟玩似的。
师父过于优秀,弟子就难过了。
相认的第二天,柳清政开始了他的斯巴达教学。凌晨起床先练武,用过早膳开始整文的,歇晌起来继续习文,晚膳后再练武。而且他不光教艺书,还把太子、卫文、张寻正都从巡抚船上叫到了后边,再加上个卫二哥,在场的小辈没一个能逃过他魔爪的。
结果就是,这群人武艺都长进了不少,皮肤也黑了好几个度。其中属卫文最严重,直接从白面小生黑成了炭。
导致京城第一美男回京的时候,全城的姑娘都捧着心嘤嘤跑走了——这不是她们的卫三公子,他一定还没回来!
罪魁祸首柳武教&其他人:“哈哈哈哈哈……”
卫文面带微笑:你们开心就好,不用管我的死活。
回京的第一件事,是进宫面圣,上表奏折,复述这次巡抚江南的见闻。
抄家所得的赃物和首要罪臣比巡抚队伍先抵京,柳御史已经跟大理寺卿一起审理完了,因此艺书他们递上折子后直接面对的就是论功行赏。
几个小子差事办得着实漂亮,即便出发前都升过官了,周皇也有心再给升一点。
卫文督察有功,由从四品升正四品,赏黄金三百两;艺书进献奇策,由从五品升正五品,赏黄金二百两,赐别院一座、商铺一间;张寻正检举其父有功,赦其连坐之罪,迁职督察院。
太子领导有方,仁善果敢,不错。
嗯,得了他父皇一句夸,没了。
艺书偷瞄太子:您是啥也没有,我这好似过于丰厚了。
陛下赏的院子不能太差了吧,至少得一千两白银≈一百两黄金。铺子看地段和面积,约摸着也会值个两千白银。
一换算,比卫文的多出近一倍了,合适吗?
太子悄悄的,指头从自己朝他那一划拉,露出个浅笑。
哦。艺书恍然,在驿站说好了,太子的赏银要转给自己,所以自己这确实是双份的。
其余随行人员,该赏的也都赏了,奸细该收押的也收押了。
柳清政跟他师弟们多年不见,叙旧去了。
从御正殿退出来,太子得回东宫去。
艺书、卫文、张寻正像以前散值后一样,结伴出宫,气氛却不似以前那般轻松。
“我不会被流言蜚语影响的,两位仁兄不必为我忧心。”张寻正早有心理准备的样子。
艺书叹了口气,这个少年终究还是要背上六亲不认、趋炎附势的恶名。
卫文拍了拍张寻正的肩膀,安慰道:“流言只是一时的,与其关注它,还不如尽快往上爬。早日把幕后黑手挖出来,也算为国效力、为己报仇了。”
张寻正点了点头:“我懂的。”
艺书没接话,为了探花郎的才智,假装自己也知道幕后黑手的样子。
出了宫,孙连在外面等着,卫文也有人接,而张寻正彻底变成了一个人。
不过他心态很好,拍了拍腰包道:“别看了,我比你们富足。”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