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孙氏自称卢家书香门第,本就看不上裴氏的商户出身,可看不上她的人,却很看得上她的钱,之后裴氏就是贴不完的大姑子小姑子,大伯三叔,侄子外甥,两年之间,贴出去了白银三千两,可也换不来一句好话。
再加上年初婆婆给卢县令纳妾,那妾前两个月已经诊出了身孕,卢夫人的处境,就只有自己知晓了。
药是四季不断,腰身是越来越粗,可这肚子,却没有半点音讯。呵呵,也是,卢县令自从纳妾之后,就把那小妾安置在翠竹园的后院,只每月来尽一次两次义务,这夫妻之间的情分,也是淡的不如那清汤寡水了。
卢夫人由顾妈妈搀着,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自觉,已走到了翠竹园。
小厮文竹见卢夫人来了,上前禀报,“夫人,大人此刻正在议事,还请夫人在偏厅稍等。”
但卢夫人却充耳不闻,全当没听到,继续往前走,文竹也不敢阻拦,只能跟在身后,妄图劝阻。
几人走到正厅门口,见里头的确有幕僚正在议事,卢县令见夫人来了,眉头微微一皱,“你来此地做甚?文竹没说我正在议事吗?”
卢夫人冷笑一声,“卢大人政务繁忙,但也请抽空解决一下家务事吧。”
彭师爷并几位文吏见夫妻两人剑拔弩张,慌忙告罪,逃了出去。吓死个人,听说卢县令家这位母老虎,发威起来连妯娌都打,商人之女,没啥礼数的。
坐回几案前的卢县令掐了掐眉心,问道:“你跟我母亲又怎么了?不是说了,她老人家岁数大了,叫你让着她一些吗?”
卢夫人自管自的坐在了正厅里摆放的罗圈椅上,淡淡开口,“和婆母无关。是想让你跟漕帮打个招呼,不要再为难徐达他们那个春兰食肆。”
正等着听自家夫人抱怨自家老娘的卢县令一愣,嗯?怎么又是这个徐达?他疑惑的问道:“为何啊?徐达他们家的事儿,母亲不是说了,再与我们无关了吗?”
那200两银子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虽然这事儿不是他做的,但是既然他母亲做了,他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只是一家庶民,断不断往来又有什么要紧?
卢夫人此刻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徐夫人和她的交易,子嗣的事情,在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成了默认的不想被提及的事情。沉默半响,卢夫人开口道:“我与徐夫人另有交情,这事儿你不用管。漕帮那里的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
闻此言,卢县令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既然如此,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跟漕帮万柏春说的。”
漕帮收的所谓保护费,一部分是为了养漕帮众人,另一部分自然是为了孝敬他们这些大小官员,可以这么说,漕帮收上来10两银子,起码有4两是要给他们的,不然凭他这每年50两的俸禄,怎么养这一大帮的师爷幕僚,妻儿老小?
这本来就是历朝历代约定俗成的事,可被自家夫人这么明晃晃的说了出来,官场老油条都不免老脸挂不住。
虽然卢县令答应了,但是卢夫人要的不是知道了,而是,“明日午时前必要给我答复的。”
卢县令气结,可抬头看了看自家这位全身上下金光闪闪,虎背熊腰的夫人,还是叹了口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