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侯也跟着走了。
所以当黄县丞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赶到县衙的时候,前堂早就没了人影。
差役说人都已经判了,这会儿已经关押进大牢了,黄县丞慌忙到了牢房里问贾指挥使,到底是怎么回事,贾指挥使原原本本把事儿一说,黄县丞只觉头痛无比。
这事儿,还真是贾指挥使的错,他哀叹了一声大人糊涂啊,便又急匆匆的走了。
这人着急忙慌的,当然是去找邵族长说话,没想邵族长已经知道贾指挥使已经被抓,不过他却不知道白巡抚连夜已经把案子都给判了,一听要徒一年,邵族长也只觉事情不妙。
“你把我的帖子,递给忠勇伯了吗?”邵族长问道。
黄县丞硬着头皮说:“实在没机会啊,今早他把王寻带走的时候,还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我想着那会儿递了帖子,反而不好,本想等两日再说,可没想到贾指挥使又突然出事了,真正是猝不及防。”
“别急,”邵族长两眼失焦,略想了想,“我往明州送个消息去,你再派人去卫所跟邵文宇带个话,让他千万沉住气,这些日子,岛上先歇息一阵吧。”
黄县丞点了点头,便又退出了邵家那大宅子。
而顶着一张高肿的脸回家的徐达,则被春丫和张大夫他们团团围住了。
他把事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一说,春丫忍不住赞他一句,“也算是有勇有谋了,不过就是这脸皮遭罪。那贾指挥使是被关进大牢了是吧?!那大牢具体在哪儿来着?”
“看看看看,平日里老说我揍你,我那是揍你吗?跟这比起来,我那充其量只是挠痒痒!别动,上药呢!那指挥使真是不做人,你们赶紧的查查,他们到底有什么黑料,才关一年,咱们到底还是亏了!”
张大夫平日里对徐达凶的很,可关键时候,看到徐达这肿的五官都变形了脸,也是气的要死,要不是那什么破指挥使进了大狱了,她这会儿无论如何是要去替自家男人打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只有道玄不做人,“别说,徐达你也是难得聪明一回,就是这贾指挥使的手吧,的确也挺大。”
说完,又哈哈哈哈了一路飘走了。
张兰叹口气道:“这大师父,就是嘴坏。徐达,你日后进出都小心些,我怕到时候有人打击报复你。”
“我没事儿,”徐达说,“我从建安侯那儿借了几个护卫,明日就能来,我出门就带上荀州西风,你在家就让护卫守着,春丫明日开饭店,千万别离了大师父和十斤,这样就肯定妥当了。”
虽然徐达不怕被夺爵,可是却怕被夺命啊,安保工作还是得做做好的。
王寻拍胸脯保证,“达叔放心,这里有我呢,虽然我出不去,但是市舶司我一定会守好的。”
因为王寻是坐在角落里的,徐达这会儿又成了眯缝眼,没注意到他。
这会儿他看王寻胡子已经刮了,穿的衣服也正常了,虽然脸比以前更老了几分,但是看着也很有点儿气势了。
徐达走到王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达叔一定给你洗脱嫌疑,让你早点儿回家跟孩子媳妇团聚。你心思也不要重,先锻炼好身体,到时候抗倭还得靠你呢!今日晚了,明日我还得讨教讨教你抗倭的事儿呢!”
王寻勉强笑了下,点头道:“好,我候着您。”
之后几日,徐达每日就跟之前在扬州一样,去神兵营上工,回家跟王寻扯了海图说事儿,期间再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春丫也顺利地接过了饭馆,开始了她的探子生涯。而张大夫则继续带着丹燕,和几个只要求饭馆单姑娘提供饭食的劳动力,继续整理着破败的市舶司。
就如此过了五六日,一切好像都挺顺利的,王寻被徐达弄出了大牢,和贾指挥使被关的事儿,好像也没有在宁海县掀起什么波澜。
可实际上,京城却已经为这两件事儿,吵翻了天。
京城,大朝会。
“皇上!宁海卫的贾义,贾指挥使,屡次立下战功,只因得罪了忠勇伯,却被下了大狱,这实在是不妥啊!这样,只怕是会寒了在外征战的将士们的心啊!!”
上折子的,是兵部左侍郎。
“梁侍郎说话,却是偏颇的很,”吴首辅冷笑一声道:“你怎么不说,明明是贾指挥使横行霸道,把去神兵营参详的忠勇伯给打了?!有了战功又如何?!战功是他一个人的吗?还不是有皇上天恩庇佑?!他如此居功自傲,连皇上钦封的伯爵都敢打,他,是对皇上不满吗?”
很好,皇帝仰起头,表示满意。
吴首辅这人吧,就是会捅心窝子,很是不错。
兵部左侍郎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能硬着头皮说,“贾指挥使是忠臣啊,打败了那么多次倭寇,绝不会有二心的,皇上明鉴啊!”
皇帝点头道:“贾义在宁海守卫多年,的确立下不少战功。这样吧,这事儿呢,其实白巡抚判的,也是律法所定的刑罚,并没有多判。不过朕也是念在贾义战功不少的份上,便轻判一点吧,传朕旨意,徒一年,改为徒半年吧。”
“皇上,这......”这TMD有啥区别!?兵部左侍郎很想问一句。
可皇帝这会儿却不高兴了,“怎么,还不满意吗?!这事儿本就是都督府所辖,兵部进言虽也不算越俎代庖,但是以后这事儿,还是由都督府上报吧。
另外,朕也希望,不管以后在场的诸位有没有立下什么战功,都要遵守律法,朕,赏罚分明,不会过于偏袒任何人的。”
吴首辅立刻,“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