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问题？”老船员问。

年轻船员摇了下头，犹豫了一下：“没……只是今天的引力似乎大了一些。”

诺亚号内部安装了反重力系统，当靠近它一定范围内引力就会增大。

但是……今天怎么格外大？

年轻船员一脸困惑地挠了挠头。

货运飞船提前和通道那边联系过了。

在他们刚进入收容通道，通道外层的门就缓缓收了回去。

沉重的飞船悬浮在磁道上方，熄了动力，被磁力通道匀速传送入门内。

通过第二道门时有人从检测室开门出来，浓密的胡须把脸颊遮了个严实，身上穿着检测部的制服。

唐朝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反馈回来的画面。

船长和出来的大胡子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能采集到声音吗？”唐朝问。

那头没吭声，沉默着射出一个极小的球。

小球在唐朝的目光下迅速飞了出去，最终淹没在黑暗中。

而他面前的屏幕很快有了声音。

大胡子困惑地问：“今天怎么重了这么多？”

船长看着他展示出来的数字也奇怪，“不会啊……我们是算好的……”

电子屏忽地灭了，大胡子拍了拍仪器，屏幕起死回生闪了两下，起到一半又嗝屁了，他挥挥手示意方形。

船长回到穿上，飞船重新启动引擎，在规定速度内驶入港口。

闸门后面是一条宽黑的通道，唐朝手指抵着下巴坐在座椅上，瞳孔中闪烁过疾速后涌的灯光。

通道末尾是一排加速带，带着飞行器猛然弹了出去，是一片海面。

唐朝，一位还停留在旧时代的上将，在他们低空擦过海面时下意识把手放在操纵杆上，几乎是同时，扬声器猛地叫了一声：“别动！”

唐朝握着操纵杆的手一抖，“咔哒——”吸盘收回，煤球号彻底脱落下来。

扬声器：“……”

唐朝：“……”

低空擦过海面时，才发现上面并不是真正的水。

唐朝哑了一声，然后眼睁睁看着煤球号缀入蓝光，就在球体接触海面的瞬间，外造包围着他的蓝光像是受惊的游鱼。

骤然散乱成无数电子粒子，朝四周散开，又聚集到一起。

景色很美，骤然响起的警报才更刺耳。

唐朝“呵”了一声，问：“怎么办？”

“……”对方给了四个字：“自求多福。”

唐朝磕了下牙：“你他妈……”

他放下麦克风，敛去散漫的神色，手指在操纵台上飞速翻飞，推着操纵杆猛地向上仪态，景色在面前飞速上翻。

唐朝站起身，手里转着一拳大的金属球，在上面点了点。

扬声器轻响了一下。

“你拿的什么？”beta问。

唐朝猛地推开舱门，往身后用力一掷，转头笑道：“轰/炸/弹。”

“……”

那头不再吭声了。

爆炸的瞬间，身后出现一艘巡逻舰，正举着喇叭喊着：“前面的靠边停——轰！”

声音从喇叭中传了过来，陡然火光四溢，灰雾尘埃不断朝四周扩散，直至掩盖了半个海洋。

唐朝满意地勾起唇，收回视线捏着操纵杆猛然一推，煤球号潜入海底。

·

诺亚海底。

透过窗玻璃，甚至能看到巨大的海洋生物在周围肆意游荡。

透明水母收缩着往前冲击，成群的海鱼聚拢着形成一拳浪波，远处穿过神秘的海底，能窥探到一抹庞大的影子，像是鲸鱼。

过了大概10分钟，唐朝控制着方向从全息海洋里飞起来。

被迎面而来的强光照地半眯着眼，目光懒散地打量着脚下的城市。

诺亚号的港口是一片并没有海水的海。

全息荧幕映射在地面，呈现出大片蔚蓝的港湾，粉色海豚从地平线一跃而起，直直飞上天空，在空中盘旋鸣叫。

铅灰色的天空被一杆杆高耸的电灯照亮，映着莹白的光晕。被玻璃窗覆盖的大厦泛着碎光伫立在前方，一栋接着一栋，逐层上升，巨大的全息人影、闪烁的广告和冰冷机械的声音交加着回响在上空。

确实和当年提出“乌托邦理想国”这一概念的缩影如出一辙。

只是那时候，唐朝还在联合军营忙着和宋歧筠较劲，被困在几十米高的巨型黑塔中，耳朵终日被塔下围聚而来的丧尸群以及连天的惊雷骚扰着。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清晰且安详的声音，但对他这样的“恐/怖/分/子”，也只有战场能觉得鲜活了。

唐朝手虚虚搭放在操纵杆上，向后瞥了一眼，已经甩开了身后的麻烦，略带嘲讽地笑了一声。

他从桌面上捏起手套，一边戴了上去，一边夹着麦克风含糊地问：“现在去哪里？”

“黑街或蒙特洛。”

唐朝想到暂时失明的右眼，略微低下头，弓着脖颈看向摄像头，答了声“蒙特洛”。

“好的，启动自动驾驶模式。”

诺亚号很大，上空飞满了密密匝匝的飞行器，他们很容易便混迹其中，彻底甩掉了身后追来的人。

唐朝手肘随意耷拉在扶手上，眼珠懒洋洋转了一下，看向窗外。

一个全息的巨型红黑转盘漂浮在一栋金碧辉煌大楼的最上层，无数彩灯投射在天空上方，把灰暗的天空映地五彩斑斓。

大楼侧边竖立着不多不少，正好5个字——蒙特洛赌场。

虚幻机械的女声隔着玻璃蒙蒙地透进来——

“蒙特洛欢迎您的到来，在这里我们将给您至高无上的体验。蒙特洛能实现您任何的愿望，满足您一切需求。”

“这里，就是人间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