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第二颗手/雷炸飞了不知凡几的残肢，恶臭的气味翻了天，接连两声雷响引来了更多的丧尸，朝他扑来。

手臂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铁锈的味道，引来了更高等级的丧尸。

他走了一路，杀了一路，血，也滴了一路……

炸响最后一颗手/雷的时候，他的眼睛刚刚被碎裂迸飞的残片扎了一小块，眼球上糊了一层血，什么也看不见了，仅凭借着大脑最后一点意志与肌肉记忆，砍杀着。

在昏迷前，唐朝似乎听到有人说了声“唐朝，活下去”，很熟悉的声音，但他想不起来是谁了。

手臂到臂膀被大面积撕裂，又是丧尸病菌和雨水的污染，甚至连小指和无名指的指骨都要切除，眼球更是毁坏的严重。

医疗队都险些要开始给他准备葬礼了，好在准备拍大头照的前一天人睁了眼。

唐朝再醒来时失去的手臂已经被义体替代，右眼也被按上了最新科技研发的义眼，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等他被允许离开无菌间，去找宋歧筠要个说法的时候，却得知宋歧筠被调走了，还是主动提出的申请。

那次事故，最终被彻查，发现是其中一名守卫夜晚上锁时偷了懒，没想到第二天台风吹开了门，才酿成大祸，这也是防护墙第一次受到如此强烈的袭击。

后来不久，再次经历了丧尸潮。

就在那次之后，唐朝成了首席alpha，而宋歧筠在那次丧尸潮中杳无音信了。

最终唐朝也没能要到个说法，连带着都得了宋歧筠ptsd。

……

一支烟的功夫，雨势小了不少。

离开松林区后唐朝没有再回那家旅店，而是坐着轻轨去了beta说的北岸希思黎湾。

在路上，对方把今晚的行动计划告诉了他。

深夜23点32分，希思黎湾那艘出港的飞船会带着他前往‘艾丽斯’号。

·

深夜23点32分，希思黎湾。

唐朝站在阴暗处，左手百无聊赖地转着两个从黑街买来的微型炸/弹。

沉寂中，beta陡然出了声音：“人来了。”

唐朝朝身侧看过去。

来的是个alpha，并不年轻，信息素也不强，是个秃头，中年危机严重的秃头脸色有些晦暗，眉头紧皱地走过来，神色有些紧张。

秃头目光对上他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青龙偃月刀划屁股？”

这是beta先前没告诉他的。

唐朝就听到耳机里明显憋着笑的声音道：“开了个大眼。”

唐朝：“……”

他好半晌没搭话，秃头狐疑起来。

Beta在耳机里催促道：“快点，错过了就没有票了。”

唐朝黑着脸说：“开了个大眼。”

秃头确认身份后摸出一张纸片递给唐朝，低腰耷脑地小声说：“凌晨2点的时候，会有一艘外飞的黑船，去找一个叫‘秃鹫’的人，把票给他，他会带你到‘艾丽斯’号。”

话音刚落，秃头就裹了下衣服走了。

唐朝垂着眼皮看了眼手上的纸，那甚至都不能称得上一张“票”，这纸上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字——

有命你就坐！

·

凌晨02：21：54，M港码头。

风从地面飕飕而起，空气中散发着人造海岸的味道，咸腥灌在鼻腔里，带了点劣质工业香精的味道。

唐朝坐在一家咖啡店里，翘着腿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珠看向窗外。

半点一过，空旷无人的码头猛然溜出几个黑影，前方停泊的飞船被人偷偷打亮，窗口斜亮的灯光恰好让人看清上面的几个字——

流亡者号

他垂首搭在窗外，眯着眼吹着冷风，就听到耳机里淡淡一声：“人来了。”

他从窗外收回视线，直直向前投了一眼，一个矮小的身影缓缓从某个角落蹿了出来，左右摇了摇头，扫视着每个角落。

这是个脊背佝偻的影子，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不知穿的是哪国时尚，几块抹布一样的黑、灰布块交叠着披在身上，乍一看让人感觉格外臃肿，浑身透这股说不出的怪异。

唐朝捏着纸片走了出去，朝他靠过去，才发现这是个老婆婆。

“是……坐船……的……人……吗……？”

她嗓音格外沙哑，慢吞吞地吐着字，似乎是喉咙受过什么伤，但又像是用了变声器。

唐朝没有深究，点了下头。

“跟……我……来……”

秃鹫说着，转身缓缓朝暗处的一条通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