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唐朝猛地一蹙眉，看着忽地垂头闭起眼的宋慈，有点手足无措。

小心翼翼伸手在他鼻尖下探了一下，发现还有气，才松了口气，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歧筠是被信息素给熏……晕了？

唇角渐渐展平，唐朝神色一敛，放轻动作站起身走到进来时穿的那身旧衣服旁，弯着食指轻轻挑起一角，里面夹着的线头不见了。

他轻声笑了一下，一如所料：衣服被动过了，但宋歧筠要从这里找什么呢？

手指在唇瓣上轻轻拈过，他想起来一样东西——

那张从蒙特洛拿到的纸条。

想到那张纸条的下场，又想到得知它下场后宋歧筠的表情，唐朝更开心了，甚至称得上愉悦。

他很久都没有这么满足过了，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对于被伴侣标记过的alpha在遇到伴侣信息素后的心理性舒畅。

嘴角正翘着，蓦地想到过去和宋歧筠对峙的画面，又是一阵头疼，刚刚清醒到一半，意识到他们应该是死敌，这会儿又被空气里淡淡的玫瑰香勾得心神荡漾……

唐朝脸一黑，心里直骂娘：你大爷的信息素干扰！

躺在床上面色忽冷忽热，忽开心忽生气地伴随着无尽的焦虑终于睡着了。

·

唐朝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冷了，显然是离开了不久，他刚一动，哗啦——一阵脆响，他顺着铁链看上去，引来了不远处喝水的人的注意。

“醒了。”宋慈声音冷淡地从那头传来，没有了扬声器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那股冷清感更为明显。

唐朝“嗤”笑了一声，朝他扬了下手里的铁链，挑了下眉：“这是什么？”

宋慈咽了口水，下颌瘦削，微长的发黑发薄薄垂在肩头，面容素白地逆光立在窗前，表情寻常：“如你所见。”

唐朝目光肆意在他身上打量，忽地想起一件事：“你能走路？”

宋慈淡淡瞥了他一眼，拎起裤脚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踝，上面绑着一指宽的黑绳在腿后支撑着，顺着撩起的裤脚向上延伸，似乎到了某个引人遐想的地方。

唐朝顺着朝上看到腿根，视线一顿。

他瞥开目光，冷着脸问：“几点了？”

宋慈手腕上带着手表，朝他反了一下，冷声道：“北京时间上午八点。”

挺奇特的说法，甚至让唐朝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决定抛弃地球后，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会再时间前加一个地区前缀了，尤其是人类已经统一时间为太阳系时间，更何况。

宋歧筠这个寻星派的标志性领头人，不应该会继续念着地球时间……

他并不清楚这六十年间过去，宋歧筠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从一个原先4s级的alpha变成了下半身残疾的omega，想到此，他沉默了……

4s级的alpha，全球唯一一个的极强信息素alpha，就是宋歧筠。

伴随着极罕见信息素在贵族世家众星捧月般的诞生，而唐朝一个贫民窟烂到了泥地里的暗妓生出了一个的罕见3s级alpha，不知是哪位强信息素贵族来下城寻欢作乐遗留下的种子，他们两人的命运从那时起就被分外明晰地划出了界限，注定要成为敌对阵营的佼佼者。

唐朝垂着眼皮安静地想了片刻，正要问他，就听到那头撑着腿部支架动作缓慢且吃力地走过来，宋慈一边抬手指了指一旁餐桌上的早饭，一边走到换衣间前：“早饭在那里，艾丽斯公安队的人一直在找你，在我回来前都老实待在这里。”

唐朝跟着从床上站起身，问：“要出去？”

宋慈“嗯”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转过身拧着眉：“不要动任何歪心思。”

唐朝半眯起眼笑了，舌尖在上颚顶了顶，并起两根手指在额前划了一下，忽地凑到宋慈脸前：“遵命。”

嘴里说的是“遵命”，但那语气要多叛逆有多叛逆，倒像是还有几个字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