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见鬼了。
大概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听话,宋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出了门。
……
到研究室的时间还早,甚至可以说是早过头了。
才9点35分。
宋慈陷在休息室的沙发里微眯着眼,眼前天花板上倒挂下的电视正喋喋不休地播报着晨间新闻。
休息室空调打的很低,颈后腺体的地方压着的神经噌噌跳着,惊疼。
他扫了眼,空调才16度。
过低的温度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哈欠,随手把一旁的毯子盖子在身上准备眯上一会儿。
终于熬到了10点,白大褂推门进来的瞬间心脏要停了。
屋里那位先生脸冰得让他差点以为今天不是来给人做检查,而是上刑场送命。
“老老老板。”白大褂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在安静的休息室格外明显。
宋慈微眯着眼转头,淡声道:“来了。”
医生哆哆嗦嗦地“嗯”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我带您过去。”
宋慈的诊疗室就藏在研究大楼内,而是在医院负3楼,专门为他设立的一层,以及一队由30人的团队组成的专家小组。
专项研究他的病——
卢伽沃里氏综合征,又称黑项天鹅丧偶后遗症。
终身标记后的Omega长期缺乏alpha的信息素安定情绪,身体会渐渐默认alpha去世的事实。
卢伽沃里氏综合征发展到后期,最明显的症状是脑部神经渐渐坏死,患者的意识开始出现紊乱障碍,记忆会随着一定的时间间隔缺失,并且这个间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缩短。
在此之前,患者全身器官会开始逐渐萎缩,最开始是右腿,某日延伸到了左腿,逐渐向上,内部开始由肾脏与肝脏出发,再是肺与心脏,最终是大脑。然而,当内脏恶化到这种程度时,患者的意识与记忆已经全部紊乱,瘫痪在床,几乎要不了多久,便是一切维生机能全部停止,意味着——
死亡。
最严重的是,这种病无法逆转,仅能依靠目前的医疗手段来拖延下一次病发的时间与内部器官的恶化速度。
而这时宋慈双腿失去知觉与自主能力的第三年,这也意味着卢伽沃里氏综合征时刻会进入下一阶段,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这一秒,也许下一秒。
他们一路乘坐电梯下到了负三楼,两侧竖满了两米高的圆柱玻璃,荧绿的灯光幽幽投了下来,空气中四散着福尔马林刺鼻的甲醛味。
“咚!”
一侧的玻璃柱陡然被拍响。
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勉强可以成为“人”的东西在他们进来时就转着眼眶里半掉不掉的眼珠,脸颊上的肉都尽数烂光了,露出白森森的口骨,死死盯着“食物”的方向。
宋慈侧首看去,目光毫无波澜,语气冷然:“今天有什么进展?”
白大褂顺着他视线投去的地方看了一眼,调出数据记录:“那天捕捉到的十只丧尸目前只醒了这一只,仍旧没有发现存在智力行为,唔……”他斟酌了一下,用了个合适的词:“食物的话,用活鸡、死鸡、牛、羊……都试过了,但仅对含有信息素的血液产生强烈进食欲望。”
宋慈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玻璃柱里的丧尸仍旧不断拍打着壁板,发出“咚咚”地惊响。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从宋慈迈进来后,其余九个玻璃柱泡着的活死人缓缓随着他的动作调整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