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舅摇着手里的沉香木扇子,大不列的坐了下来,悠着翘起的二郎腿,端着孙权刚奉上的一盏香茶,美滋滋的吮了一口道“程大人,你这的茶水咋有股子酸腐味,一定是这茶树长在坟茔地上了吧。赶明我让曹师爷给你送点好的,那可是当今天子的宠妃,我那姐姐赏下来的,你可别不识抬举呀。”
易子虚听出了他句句暗含侮辱和挑衅,倒也不急不恼,就只是冷冷的看着。盯的魏宁开始有些慌乱了起来。
程大人听出了魏宁的弦外之音,故意指着押在一旁的曹如晦道“国舅爷,娘娘赏赐的茶叶自然是极好的,这不曹师爷正好在,何不回府取来,让咱们易大人也好好品尝一番?”
曹如晦得了暗示,口里言道“属下这就回府取来。”
话音未落,人已走出几步远。
石勇一个健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易子虚微微笑道“诸位,这不花钱看戏的感觉还真是好啊,不过本官可没那心情奉陪,石县尉,带上差役仵作随本官开棺验尸。”
魏宁闻言,脸色一沉道“易大人,这钱唐县还由不得你做主吧。”
易子虚扑哧乐了“难不成国舅爷今天要替本官做主?这个不难,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请国舅爷拿出朝廷的官凭符印,易某马上把位置让给您,拿不出嘛,就由不得你了。”
魏国舅卡巴卡巴眼睛,竟然无言以对,少倾才回道“本国舅乃皇亲国戚,肩负一方百姓的安宁,据说扶庭远死于恶疾,易大人轻易开棺验尸,若瘟疫蔓延,魏某如何面对钱唐县的百姓,又如何向朝廷交代?”
“看不出国舅爷还有这份体恤百姓的良苦用心,下官感动的无以复加,易某此举正是为了百姓着想,与国舅爷所想不谋而合,既然都是为了百姓,何不随易某去到衙门外,听听民意如何?”
言罢,吩咐石勇道“石县尉,将人犯黄二狗与曹如晦暂时收监。”
易子虚迈开大步来到堂外,外面早已围了许多的百姓,有的手里还领着孩子。众人一见易大人出来了,纷纷跪倒一片。
“请大人替扶先生伸冤。”
“大人,扶先生是冤枉的,您要为扶先生做主啊。”
“大人,扶先生死不瞑目,您可要还他一个公道啊。”
易子虚摆摆手“诸位,易某初来乍到,一切仰仗父老乡亲的支持,为了查清扶庭远的死因,其女扶瑶姬恳请本官开棺验尸,无奈程大人与魏国舅言说扶先生死于恶疾,怕传染出去,为此本官也很为难,请诸位乡亲给拿个主意可好?。”
百姓们仿佛事先商量好的样子,竟异口同声道“请大人开棺验尸。”
程大人闻听,这个气呀,心里暗骂道“好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看本官逃过此劫,怎么拾掇你。”
易子虚也不理睬他,拱手对魏国舅道“国舅爷,您看民意如此,易某也不好拂逆,再说这也正合国舅爷与民同心的诚意。”
魏宁铁青着脸,咬着后槽牙道“易大人请自便,魏某恕不奉陪。”
话音未落,带着几个随从,气急败坏的走了。
程大人刚要张口喊“留步”,易子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言道“程大人,似开棺验尸这等大事,缺了您哪成,易某才疏学浅,还指望着您掌舵呢。”
程大人使劲挣脱开来,一甩袖子,气哼哼的上了官轿,易子虚怕他中途尿遁去搬救兵,紧随其后也坐到了他旁边,嬉皮笑脸道“程大人,你我二人同乘一轿,想必您不会介意吧,反正本大人不介意。”
程大人狠狠白了他一眼,使劲一跺脚道“都死人啊,还不起轿。”
扶庭远的坟茔埋在钱唐县郊的一处矮灌木丛里,四周新置了几株松柏,易子虚下了轿,朝石勇一挥手,石勇得令,领着几个差役就挖开了。功夫不大一口薄木棺材呈现在众人面前,漆黑的油色在日光的照射下,依然显得阴森瘆人。
仵作项东来到棺椁前,简单祝祷完毕,命人打开了棺材。
尸体已经完全腐烂,散发着恶臭的气味,项东捂着口鼻,弯腰探进身去,拿出银针一试,果然变成了黑色。
项东来到易子虚面前言道“禀大人,经属下查验,扶庭远乃中毒身亡,并非程大人口中的恶疾,至于所中何毒,还要进一步查验。”
扶瑶姬闻听爹爹乃被人毒害致死,顿觉一阵眩晕,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旁边的赵旭伸手扶住她“瑶姬姐姐,切勿悲伤,易大人会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