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碍于顾老爷的家族地位,少不得把她数落一番,最后竟硬逼着陈玉瓶跪倒在李氏面前奉茶赔礼,道歉了事。
李氏看着瘫倒在地的玉瓶,拉着蔓财洋洋得意的走了。
玉瓶越想越气,又不能回娘家诉苦,一宿翻来覆去,最后决定先去富昌县姐姐家暂住一段时间。谁知这一去就踪迹皆无。
李氏第二天没见着玉瓶过来请安,也觉得自己昨天的事做得有些过分,便打发丫鬟过来给她送点吃的。
丫鬟极不情愿的拎着食盒来到玉瓶屋外,不耐烦的叫了几声二少奶奶,听房里没人答应,便推门走了进来。
四处一寻摸,见床铺叠的整整齐齐,玉瓶竟不知去向,赶忙回来向李氏禀报。
李氏闻听,不耐烦道“这小贱人,脾气还挺大,一准回娘家了,算了,随她去吧,反正看着也心烦。”
“老夫人,二少奶奶以前也没少和您有过争执,奴婢并没见她回娘家说三道四,会不会是有什么意外呢?”
李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要你瞎操心,闲的没事干了吧,后屋还有一屋子柴火没劈呢。”
小丫鬟闻听,吓的放下食盒,麻溜出去了。
没过几天,二少爷顾承禄做生意回来了,见着爹爹和娘亲非常的高兴,这次承禄可学乖了,带回的礼物可着李氏先挑。
这把李氏乐的,满面春风的拉过蔓财炫耀道“承禄啊,你看咱们家蔓财越发出息了,这将来呀,准能做大官。
随后招呼蔓财道“来,给你爹走个场,让你爹也见识见识咱将来的威风八面。”
小蔓财闻言,小手往身后一背,踱着小方步来到承禄面前,有板有眼道“大胆刁民,见了进士老爷还不近前见礼问安?”
承禄一愣,抬眼看了看娘亲,李氏微微笑了笑道“儿呀,这不蔓财给你演示一下将来怎么当老爷,想让你高兴嘛。”
承禄闻听,忙配合着道“草民见过大老爷。”
蔓财连眼皮都没抬,径直坐到椅子上,二郎腿一翘道“你远道归来,给大老爷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承禄心里暗笑道“别说,这小子演的还真像。”
忙取出一方砚台和几只湖笔恭恭敬敬递了过去,口里言道
“大老爷,小的家乡刚遭了灾,没旁的东西可孝敬您的,闻大人博学多才,区区砚台和湖笔不成敬意,请大人笑纳。”
顾承禄原以为自己也就配合着儿子做做样子,哄娘开心了事。
不料刚要站起来,哪曾想蔓财接过礼物一看,啪的摔到了地上,狠狠踹了他一脚道
“大胆刁民,竟敢拿这些破烂玩意糊弄本老爷,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不教训你一下,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来呀,与本老爷掌嘴。”
言罢,冲着李氏直摆手。
承禄一看这哪是走场啊,纯粹就是一个贪官的腐败嘴脸,气的站起来,薅起蔓财的脖领子就要处罚。
李氏一见,忙打着圆场,埋怨儿子道“这不说玩玩的嘛,怎么还当真了。
你这当爹的许久不回来,一会来就给俺们娘俩添堵。”
承禄看着娘亲还想再说几句,李氏却拉着蔓财,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承禄生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便回到房间找陈玉瓶撒气,一问丫鬟才知道少夫人回娘家好几天了。
细一打听,竟也是因为蔓财的教育方式与李氏产生了冲突,他心里想着回娘家消消气也好。
但一晃又几天过去了,玉瓶还是没回来,承禄没办法,便带着礼物去河对岸的陈府接人。
陈书佐闻听,愣了道“俺那闺女玉瓶也没回来过呀。”
他继续严厉追问之下,才判断女儿已经失踪十多天了。
陈夫人闻听,拉着陈书佐就哭开了“这一个大活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走失半个月了,也不见顾家着急,其中定有隐情,保不齐我那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言罢,竟哭的背过气去。
陈书佐也觉得此事颇为起蹊跷,安抚好夫人,带着一个随从来到了南岸,一路扮做游方的郎中,暗地里打探女儿玉瓶的境况。
谁知不问则已,一问才知道女儿这十年在顾家所受的屈辱,陈书佐一怒之下,在易县衙门投了诉状。
县太爷纪老爷接到状纸一看,是对岸金河县衙门里的书佐陈长秋状告本县顾承禄杀妻害命一案。
由于李氏在当地口碑不是很好,前些日子仗着财大气粗,又因为买卖田地的事得罪了纪大人的表亲。
纪老爷正愁无处泄火呢,没曾想李氏竟落到自己手里了,未及细审,便草草结案。
判了顾承禄杀害妻子陈玉瓶,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顾老爷想让大儿子承志帮着打官司,无奈李氏死活不让,唤来了娘家侄子李敢帮忙。
原以为仗着手里的雄厚资财可以呼风唤雨,威风八面,谁曾想李敢竟骗了她大把的银子拿去喝了花酒。
李氏得知真相,气得暴跳如雷,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这样一来,小蔓财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跟着仆人顾二满县的乱窜,吆五喝六,耶然一副真进士老爷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