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没敢打扰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望着女儿。多希望她不要长大,永远这样天真无邪。
有时,女儿看两个弟弟管舅舅叫爹爹,就问穆瑾,她的爹爹去哪了。
穆瑾不知道怎么与孩子说,只好指着天上的星星道:“爹爹在天上看着我们哪。”
每次小芫华得到娘亲的回答,就会愉快的拍着手,顽皮的转着圈子,然后仰着小脸问星星:
“爹爹,看到华儿给您跳的舞了吗?”
每当这个时候,穆瑾就忍不住掩面痛哭。如今女儿已经三岁了,竟然能学着她一针一线的刺绣,不由得流下喜悦的泪水。
小芫华听到了娘亲的啜泣声,走过来,一边伸出稚嫩的小手为她擦去眼泪,一边问:
“娘亲,你为什么哭了?是嫌华儿绣的不好吗?”
言罢,便把手里绣的地方指给她看。穆瑾看了好半天,才分辨出女儿绣的那片兰草。
不禁欣喜的把她搂在怀里,口里不住的说道:“好样的,想不到华儿对刺绣的领悟力远远高于娘亲。
真乃灵童,竟能无师自通。来,再给妈妈绣一朵兰花试试。”
小芫华得到娘亲的称赞,咯咯的笑出声来,红扑扑的小脸乐的就像一朵花般灿烂。
“娘亲,那我以后能每天都和你来绣坊吗?”
穆瑾一边穿着线,一边道:“华儿,你要和两个弟弟一起读书识字,不能每天都来这里。”
小芫华闻听,撅着小嘴:“晚上让舅舅教我好了,那个先生还没有舅舅的学问大呢。”
穆瑾一撮她的脑门:“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先生不嫌你愚笨,你倒厌恶起先生来了?
再说刺绣这门手艺吃的苦头可多呢,娘亲委实舍不得呀。”
小芫华摇着她的的胳膊,不住的央告道:“娘亲不怕苦,华儿也不怕苦。
等华儿学会了,娘亲就可以歇歇了。娘亲,您就答应好了,保证不耽误读书认字。”
穆瑾这才明白女儿坚持要学刺绣的原因,不由得感动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搂着女儿,点了点头。
不觉间,时光流逝,光阴荏苒,转瞬,芫华已经十二岁了,越发的心灵手巧。
绣出的画帘丝毫不亚于穆瑾,特别在绣线的搭配上更有独到之处。
无论是撞色、素色,到了她的手里总能别出心裁,翻出花样。
原来的竹帘是将毛竹刮去青皮,通过分层开片,煮熟抽丝,编织成竹帘。再用彩线在上面刺绣各种图案。
小芫华竟想出将竹丝先染成各种颜色的点子,一下子吸引了许多新老顾客的目光。
这一日,芫华正在专心致志的刺绣,打门外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
穿着虽然朴素,却难掩艳丽的姿容。芫华正想起来招呼,妇人摆摆手,示意她要自己看。
眼睛盯着一幅幅绣作,流露出赞许的表情。
芫华一看来人的架势,明白对方肯定是个行家里手,麻溜的搬了把椅子让妇人休息,又沏好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端了上来。
妇人一见这个孩子年纪不大,生的十分伶俐,心中甚是喜欢。
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小姑娘,你这刺绣的手艺学几年了?师承何人呐?”
小芫华闻听,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了一下道:
“小女打三岁起就跟娘亲学了,不知道算不算师承?”
妇人放下手里的茶碗:“自然是不算,你和你娘的绣品表面看起来针脚齐平、构图简练,颇有功底。
但针法虽匀称,却不够灵活;层次虽分明,维度上却不够立体;人物虽然惟妙惟肖,却不够灵动传神。
咋看完美无瑕,仔细推敲,总觉得还算不上最上乘之作,不过,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芫华闻听,这是遇到高人了,灵机一动,立即跪到妇人面前磕头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你如何知道我会收你做徒弟?”
“适才师父不是已经在传授徒儿了?”
妇人点了点头,微笑着伸手扶起她:“好个聪慧机敏的丫头,以后每日这时,你去我那里学艺。
但有两条你要切记,第一,不许被旁人知道,你的娘亲也要保密才行。
第二,不许打听为师的过往,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告诉你,拿着这个去找我。”
言罢,递给她一张小纸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字迹写着她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