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此时正与吏部尚书史大人品茶聊天,见陈大人面带喜悦,不由得问“本官极少见陈大人露出笑容,必是见了好文章吧。”
陈大人躬身给二位大人施礼后答道“还真让二位大人猜着了,本届秀才科还真是录到一位奇才,这是他的方略,请大人过目。”
夏大人接过试卷,阅罢,不由得抚掌大笑道“这顾家小子真乃大才也,史大人,你也看看。是否与老夫有同感?”
史大人恭恭敬敬接过卷子,仔仔细细连看了几遍,也竖起了大拇指问道“陈大人,顾蔓青秀才及第无可非议,不过为何不见其他举子的试卷?”
陈大人两手一摊道“二位大人,本届秀才科只有顾蔓青一人应试,如何有其他的试卷?”
夏大人闻言,忽然面露愠色“周孔更生,尚不得为秀才,此子文章固然锦绣,既是一人应试,如何区分高低上下?陈大人何忽妄举此人?莫非…”
陈大人闻言,一愣,夏仆射的前后态度颇令他捉摸不透,尤其是未曾出言的莫非二字后边究竟是何用意,属实不得而知。
难道是上次真假张魁一案,我私下收了马员外送来的字画,被仆射大人知晓了?
想到此处,陈大人不由得心里一阵打鼓,迟疑老半天方才言道“下官不知大人此话何意?依大人之见又当如何?”
此时,屋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二人的对话瞬间陷入僵局。
史大人见状忙打着圆场,对夏仆射言道“大人,陈大人此举的确是过于轻率了。
您看这样可好,不如由大人您亲自考核这位经纬之才,赢,也让他赢的光明磊落。
输,也要让这位考生心服口服,免得落人口实,以为我们吏部选官全凭心情。”
史大人这几句话说的甚是圆滑,可谓一箭三雕,既批评了陈大人,也暗中宣誓了吏部考官的主权,同时也将了夏大人一军。
就看夏大人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清了清喉咙对陈大人道“好,就按史大人的建议,本官要亲自考核这位姓顾生员。”
陈大人应声,转身去唤顾蔓青。谁知顾蔓青又去了进士科的考场。
原来顾蔓青一进秀才科的考场,发现此届就他一人前来应试,心中便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好在榆林郡举荐他时的时候曾说过‘此子天纵英才,三科皆可应试。’
故而转身又去参加进士科的考试,等陈大人找到他时,顾蔓青已经大步迈出考场。
陈大人也不解释,急急的拉着他来到夏大人面前道“大人,顾蔓青带到,说来也颇有趣,想不到短短的时间,此子又去参加了进士科的考试。”
夏大人闻言,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顾蔓青,哦了一声道“说说看,却是为何?”
“回大人,自古高低上下皆乃相对而言,本届秀才科仅学生一人应试。
纵使写得出惊天地、泣鬼神之文,也会遭人诟病。结果可想而知,故而学生只好另辟蹊径。
夏大人闻言,捋捋胡须,眯起眼睛道“这么说来,你倒是颇有先见之明,你就那么急着谋取功名?
既然如此,为何不去参加明经科的考试,那样岂不更加稳妥?”
“回大人,明经科所试四书五经,学生幼年时便烂熟于胸,期间义理也通透了然,实在是不屑一考。”
此言一出,在座的三位大人无不面面相觑。史大人站起来,围着顾蔓青看了又看道
“当年号称魁星转世的张魁张大人都不曾口出此等狂言,既然如此,本官倒要当面一试。
本官随便说出一句,你接出下句,还要讲出义理。”
“大人何须费力,待学生把全书背来,如错漏一字,即刻返回榆林郡,永不再入京城。”
言罢,背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就这样,顾蔓青一字不漏,一字不差的背完了四书,欲待再背诵五经,却见夏大人摆摆手道
“看来榆林郡所举之人,果能三科通考,此语诚不欺也。
本官再出一题,如能令我等心悦诚服,本官亲自在陛下面前保举你为三科及第之才。
如若不然,定治相关官员枉举失察之罪,你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