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妇人满脸不悦,忙着陪着笑脸道:“翠花,你适才收的银子便是这几位道爷的店钱。
道爷想知道你那日去萧府所见之事,还不说与他们听听。”
顾蔓青也拱手问道:“可否烦劳大嫂将那日去萧府之事细细讲于贫道听。”
胖嫂一见问话的是两位眉清目秀的道人,不好意思的放下手里的菜刀,
搂起围裙边,边擦着手,边粗声大气的言道:“大约在半年前,萧夫人在小店定了几样菜,
说是要给儿子萧天鸣庆生,托奴家烧好了,给送过去。
谁知奴家去了夫人房里,连叫了几声没有应答,便推门走了进去。
不料,却见昨日还好端端的夫人竟吊死在房梁上,奴家打小跟爹爹杀猪为生,胆子特大,赶忙给放下心来。
一看夫人七窍流血,摸摸竟还有**气,就嚷着救人。
谁知喊了老半天,萧老爷才过来,出奇的大方,竟给了俺五十两银子,把俺打发了。
俺拿着银子刚要出门,却撞见小少爷正好下学堂回来。
他一见娘亲死了,急急扑了过去,好歹他们娘俩算见了做后一面。
之后的事,道爷还是问当家的吧,俺这厨下还烧着火。”
言罢,拎起菜刀,转身忙去了。
顾蔓青闻言,只好转头问店家:“单掌柜的,萧夫人无故上吊,她的家眷可曾报官?”
单掌柜拾掇起账簿道:“萧夫人的出身小的不甚清楚,再说尸首连夜就下葬了。
即使知道其中另有隐情,谁又敢报官?萧老爷家大业大,一跺脚,东海郡乱颤,有几个愿意触那眉头?
后来又听说萧夫人冤鬼缠身,都躲得远远的。
只是可怜天鸣那孩子了,要不是看在您二位是出家人的份上,打死小的也不能说。”
顾蔓青深施一礼道“如此多谢店家,贫道等先去休息了。”
单掌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有爱管闲事的。”
待回到房间,凤婵依问顾蔓青:“师弟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顾蔓青端起一杯茶,吮了一口:“如果店家所言属实,萧夫人必是中毒身亡。
后又作出上吊的假象,如此看来,这个萧老爷疑点重重。”
“那师弟打算从何处入手?”
“师兄,你与七真子师兄在井陉县破获过高天丑的案中案,小弟颇为赏识师兄的胆识。
此案也要师兄鼎力相助才是,你看这样可好?”
言罢,附在凤婵依耳边嘀咕了一阵,凤婵依边听,边不住的点头道:
“目前也别无他法,这招投石问路也未尝不可,但依师弟便是。”
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各自安歇了。
翌日清晨,顾蔓青扮做游方道士,举着一个幌子走上了大街。
一路打听,兜兜转转来到了萧府门外,高声叫门。
不多时,打里面传来阵阵脚步声,门吱扭,开了一道缝,探出一个丫鬟打扮的人。
见是一位游方的道士,忙连连摆摆手往外轰道:“哪来的妖道,在这里呱噪,再不走,小女子可要喊人了。”
顾蔓青抬手故作姿态的捻捻假胡须:“这位小大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贫道此番前来是为感谢夫人的救命之恩,归还银子来了,哪有银子不要,往外赶人的道理?”
小丫鬟闻听他不是来化缘的,忙言道:“那你等着,我去回了夫人。”
言罢,便一溜烟跑开了。
不多时,又跑了回来道:“道爷,夫人有请。”
顾蔓青闻言,收了幌子,踱着方步,不紧不慢的随着小丫鬟七拧八拐,来到了后堂。
见一女子正在喝茶,看年纪估摸也就三十刚出头,姿容妖冶,穿着华丽。
小丫鬟指着女子道:“这就是我家宓夫人,有什么话,说吧,说了赶快走。”
顾蔓青故作惊讶的看着夫人:“哎呀,是贫道老眼昏花了,还是夫人又年轻了?
如何与去年不是一个模样?看眼前这位夫人印堂发黑,近期定有冤鬼缠身。”
年轻女子闻听,吓得手一哆嗦,随后刻意的稳了稳心神,问道:
“这位道爷,夫人还是夫人,只不过换了一位。
你既是来还人情的,还了即刻走人,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顾蔓青闻言,打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角上,一边假意往出走,一边连连摇头叹气:
“算贫道多嘴,若不是看在原夫人对贫道有恩的份上,又何苦来哉!”
宓夫人见他不似危言耸听,连忙抬手招呼道:
“道长且留步,你适才所言,究竟何意?说得明白,本夫人有赏。如若说不明白,小心将你拉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