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月流仙君行至正心殿,沿途中幻想爱情的时刻是她的人生巅峰。那短短的几分钟内,她像是金榜题名的学子般春风得意,也像个凯旋的将军,赢了战争也抱得了美人归。
而……月流仙君将她引至一处密室,望见眼前所见后,她的一切臆想,全部消失了。
那石室内,有一口巨鼎,巨鼎上有一根石柱,石柱绑着一个臃肿的人。
巨鼎中,有无数虫子与蛇类如一锅粥般翻动着,定睛一看,那石柱上早就爬满密密麻麻的虫子,虫子顺着那人脚底钻入那人体内,皮肤上多了一个个移动的凸起。
那人被蒙着眼,张嘴似要呼救,可萧凌雪注意到,那人的嘴里空空如也,压根没有舌头。
更令她恐惧的是,那些虫子爬入那人身体,竟又从那人的五官爬了出来。只听仙君道了一句什么咒诀,那些虫子门便开始急速蠕动起来。
死去的虫子,活着的虫子,血液,肌肤,骨头。
一瞬间,爆裂开来。
萧凌雪干呕起来,仙君却温柔地冲她笑:“你说的魔功,可是这些?”
萧凌雪早已泪眼模糊,她跪在地上:“放弃这些,为了我,放弃这些……”
人总有一些时间格外自信,那时的萧凌雪像着了魔,认为仙君也对自己死心塌地。她把自己的爱情与生命看得太过值钱,到头来,等她意识到自己低贱时,已经命归西天了。
“炼药人的方法我一直未曾领悟,今日既然你表明对我有意,你不如来教教我。”仙君笑着将她扶起。
他笑得好看,他声音温柔,他的掌心温热,这些萧凌雪皆能确切地感受到。
但面前,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令她战栗。
萧凌雪一个劲摇头:“你若心悦我,便莫要强求我做这些……”
仙君不语。
萧凌雪心中一凉,瞳孔放大,痴声问道:“你可心悦于我?”
仙君笑道:“贵宗老掌门将你幼时便炼成了药人,随后你便一心想将这药体复原,但我读了你读过的书,应是无解。”
萧凌雪颤声道:“你怎会得知……”
“幼时便受人冷眼,你被你掌门救于水火,你视她为至上神明,即便后来她拿你炼药人,你也觉得理所当然……你对我的感情应也是如此罢?”仙君一挥手,地上密密麻麻的虫与蛇便爬回缸中,“你仰慕我,而我现在就在你眼前,我并非心悦于你,但若你帮我炼成药人,我便让你如愿。”
那一瞬间,萧凌雪也不知自己愿望是什么了。
“不……”话未说完,仙君便引了斩华剑来,剑起剑落,她只感觉左眼一黑,伸手往脸上探去,一手血。
“你没有别的选择。”他依旧在笑,也依旧俊朗。
“为什么?”她颤声说道,失了一只眼,她却感到麻木了,哭笑皆不能,“你……为何不选择名门正道,偏偏……”
“只要是道法,便没有好坏之分,能救人于水火的医术与能杀人于无形的剑术,也没有卑劣之分。”他擦拭斩华剑,“我一心修道,你说心悦于我却不愿助我,如你般虚情假意之人,我留你何用呢?”
剑光一闪,萧凌雪看见了自己倒地。
胸口绽开花,虽不如大喜之日的夫郎胸口的红团花,却也是绚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