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我赠你的那把绣花团扇,你弄丢了?”萧独心的声音冰寒到了极致。
白昭源思忖良久才知晓他口中说的绣花团扇为何物——不就是十年前仙君与剑尊在七鼎大会比武时、仙君落败后剑尊为了嘲讽赠与他的那把女子私物吗?
怎么就成了信物了?
更何况,在仙君落败的场合赠予的东西挑衅意味极大,以仙君的性情,那扇子要么被撕要么被烧,事到如今,定是连个残骸也不剩了。
见白昭源迟疑不决,眼神躲闪,萧独心便知晓那扇子估摸是被白昭源弄丢了,眼神瞬间凌冽,松开白昭源,自己一言不发在一旁伫立着。
白昭源有些失语,莫非十年前仙君与剑尊会武一事另有隐情。
萧独心不说只言片语,蹙着眉,唇略微撅起,此般举动让他坚毅的面庞顿显幼稚起来,让白昭源认定他在赌气。
想到有要务在身不能耽搁,白昭源便宽慰他道:“我怎会丢了那扇子?我只是没带在身上,你若想拿回,去我隐神宗拿回便是。”
他说完便觉得自己此话说得妙——既能化解当前危机,又能找个幌子骗萧独心出山,可谓一石二鸟。
哪知萧独心听了这话,眼中阴翳愈发浓烈,他冷声道:“不信。”
“……”白昭源感觉心口有无名怒火。
这家伙,要让一方仙君随身带着代表自己落败的信物道出乱跑?
哪怕是寻常农家管猪的小厮也受不得此般羞辱。
“你不知那把团扇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萧独心垂头,视线停在自己掌心,只见他两根修长手指绞在一起,“那是我舍妹亲手秀的,上面的猫儿有名有姓——它叫花花,是只秀虎,寻常猫儿的喜好都吸引不了它,唯独孟春蝴蝶最多的时节它爱跑到院子里扑蝴蝶玩……”
白昭源略有些震惊,这萧独心长得堂堂正正像个真爷们,没想到心思竟有如此细腻的时候。
他出口打断萧独心:“既然这扇子如此珍贵,为何还要为了羞辱我而赠予我呢?”
萧独心听此话,脸色一变涨的通红,他张开唇似要争辩,但似乎是被气到了极致而失语。
白昭源见萧独心不在争辩,突如其来的好胜心让他有些洋洋得意,但随即看到萧独心眼帘轻颤,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转淡,便收起了喜意。
只听萧独心愤愤道:“……你……羞辱死你……”
……小学生。白昭源几近脱口而出。
《至尊雄霸录》的作者竟然把堂堂无心剑尊塑造成此般形象。
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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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白昭源说完那句后,萧独心像是自闭了一般。他本就话少,那句话像是触动了他某根搭错了的筋,这下问他啥话他都只会点头摇头了。
白昭源心里倒也没啥愧疚,寻思着萧独心不扯他的那些陈年往事正好得以让自己与他商议魔教一事,便兴致冲冲地说了起来:“数年前你与我会武时我便知你天资不凡,前几日一过招,我更知你修为已不可估量,如今你的力量……已是我不能奢求的了……”
白昭源眼中挤出了一点敬仰之意,自己的修为与萧独心的修为相比如何他压根不知道,有求于他人,直接臭屁就可以了。
萧独心不吃这一招,神情愈发阴郁了起来。
白昭源所幸开门见山:“近些年魔教一直在活动,如今明显更加猖狂了起来。我仙门推测魔教若要将力量完全复苏,势必会将魔爪伸入九界寒域内封着魔尊魂魄的虹方仙尊遗体上……会有恶战临近,我恳请你祝我一臂之力。”
话说的够诚恳,前因后果也都说清了,但萧独心却充耳不闻,行至窗前,胡乱眺望去了。
白昭源气得胸口疼:“你莫不是还惦记着你那把扇子?你若肯帮我,我帮你秀一把……秀十把都行!”
这话也不灵,萧独心背着身,头也不回。
“魔教异动关乎天下苍生,你应也知道数年前魔教屠城惨状,死去亡灵万千……这你都不在乎?”
这句话是废话,《至尊雄霸录》里无心剑尊不属于仙门或魔教任何一个营地,他唯属于自己,同样只信奉自己,自私到了极致又现实到了极致。
这样的人,将天下苍生作为赌注赌上,也不会换他片刻怜悯罢。
萧独心的背影冷漠决绝,白昭源知道,若想劝他,势必不能按正常玄幻小说中的因果来劝。
于是他嗓子一清,声音装腔作势:“你若不帮我,我便让人传了消息——青莲山的无心剑尊癖好奇特,唯爱收集隐神宗月流仙君的画皮,收集完之后还要……”
萧独心回头,一脸戾气:“你要我前往九界寒域,将那虹方仙尊体内的魔尊魂魄彻底杀死?”
白昭源略微挑唇:“不,我要你在仙门百家合力击破魔尊魂魄时,助我护他魂魄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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