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宗,通益阁。
这几日,通益阁门外排队的队列不曾消减,许多前来应征的人吃光了自己的口粮,隐神宗便自发为这些人提供了饭菜与住所,威望直线上升。
前千余号人,即便是轻声细语声势亦鼎沸,如此喧嚣自然吸引了许多弟子前往看热闹,季逐匀便在此列。
与常人不同,其他弟子听闻仙君寻鼎,好如自家掌门即将出嫁,所说有不甘有不舍,面上也或多或少沾着点喜意。
唯有季逐匀,在一旁旁观,本就时常阴沉的面容愈发铁青了。
在季逐匀看来,白昭源寻鼎无非就一个目的:破了他的无情道,好好享受三情六欲的种种诱惑。
而那无情道又是萧凌雪死去的铁证,萧凌雪拿性命将仙君漂亮皮囊下的丑恶揭开了一脚,怎能让白昭源说破就破呢?
季逐匀在百虫谷内被魔教伤后,宋婉月便要他暂且停下修炼,季逐匀也照做了。通益阁外有一处小山坡,能将通益阁种种情况全部揽入眼底,季逐匀没事便趴在山坡上,眺望着脚下的人群。
那些人,有人是达官显贵、有人不过是一介草民,皆面冲隐神山山顶正心殿的方向,面露憧憬向往之情。
身体有炉鼎潜质让他们在意识上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纷纷做起了揽仙君入怀的美梦,这让季逐匀前所未有意识到了自家师尊的强大。
若是他险险将白昭源杀死,那天下之人势必也不会服气。
他必须要格外强大,能够将全天下颠覆,才行。
或者……或者是将师尊的丑陋面目告知天下……
通益阁外出来了一个垂头丧气的瘦弱男子,明显是被拒之门外。若非知道前因后果,还以为这弱气男子是考了十余年未曾中榜的落魄书生,身上那股消极劲,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想到这样的人也做起了揽着师尊入睡的美梦,怒意,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情绪,疯狂地在季逐匀的头脑中撞击。
怒,是因这些人爱慕错了人,他那师尊本应被万人唾弃的。
而那奇怪情绪,戾气极大,如一只发了疯的野兔在季逐匀胸口乱撞。
他没记错的话,看过师尊入睡的,只有他一人。
师尊那宝贝大徒儿不能伴师尊入睡,而这些草民,粗鲁又猖狂……
更不能。
以上皆是次要的,主要是:不能让白昭源破除无情道的计谋得逞!
季逐匀想清了,便滑下山坡,向通益阁走去。
——
季逐匀刚要推开通益阁的门,便听身后有人叫住自己:“小兄弟!”
季逐匀回头,见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那男子长得俊美,桃花眼,唇色红润,身形修长,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细看,那黑袍上绣着金纹,衣袍外挂着一把锃亮的黑剑,耳垂上有耳钉,脖颈上也挂着些许雕刻精致的银饰。
此人不仅相貌好,身价也注定不凡,季逐匀盯着此人看,心中莫名很不爽。
“小兄弟,你帮我看看,约莫还有多久能轮到我?”那男子冲季逐匀笑道,他笑得明媚,又让季逐匀心中一痛。
季逐匀没好气,应道:“快了今日,慢了明日,你候着罢。”
他刚要离去,哪知那男子继续问道:“小兄弟,你可知,这阁楼里,可是仙君本尊在选人?”
季逐匀冷笑:“你想的倒美,我家师尊早就有要事出山了,你若是本着见到我师尊的心思前来此地,我劝你趁早打道回府。”
发泄一通,季逐匀觉得心中略有些畅快了,便推开通益阁的门走了进去。
此时,通益阁内正有一白衣女子翩翩起舞,那女子舞姿轻盈,面容姣好,笑容甜甜,寻常人看了难免会心动。
而台下三位评审皆面无表情:楚逸昕盯着女子交上来的的身份认证纸张皱着眉,显然对上面所写的“坊间舞女”不甚满意;云千奉不知从哪里摸来了几根狗尾巴草,如今那几根毛绒小草已变成了一只兔子;唯有宋婉月观赏女子的舞姿,但她神情呆滞,明显被他事所困。
季逐匀一进屋,便看见自己那三位师兄师姐排列而坐,心中略有不满,但仍闭口候在一旁等待应征女子跳完一曲。
一曲作罢,女子涨红了脸,恭敬地向三人行了礼,羞涩地垂头道谢。
季逐匀见他那三位师兄议论了一通,又听楚逸昕说了些婉拒的话。
女子听到自己被拒,眼泪随即扑闪而下,口中呜咽道:“几位道长去虎阳城随便寻一个人问问,虎阳城舞女响当当的头牌,不是我青青是何人?”
云千奉将那草兔摆置一旁,嗤笑道:“我们寻得是绝世炉鼎,并非要开风月场所。”
眼见着这女子身体一软,几近瘫倒在地,楚逸昕连忙安慰道:“姑娘莫误会了,姑娘舞姿甚美,只是我们师尊也已心有所属,只要寻一个绝世炉鼎,无法对你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