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回去了。她透过汤姆的眼睛看了短短一瞬,他又将她推了出去。画面在她——汤姆——的眼前一闪而过,她像抓住性命一样紧紧抓住这些画面,也许确实如此。
写在空中的文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我是伏地魔。
一只鲜红的凤凰和分院帽。
德拉科响亮的声音。“福克斯!啄瞎它!”怪兽的咆哮和汤姆愤怒的尖叫。汤姆的愤怒传遍她的全身,她几乎要窒息了,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继续睁着眼睛。哈利站在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上,右手拿着一把闪亮的宝剑——宝剑?那把剑刺穿了怪兽的上颚,汤姆的怒火如海浪一般拍打在她身上,她又被拖了下去。
哈利弯腰捧着胳膊。它在流血。她能感觉到汤姆胜利的喜悦,他在得意洋洋地说话,但是金妮没有听,因为德拉科拿着那只粘着血迹的蛇怪毒牙,眼里透着愤怒和蔑视。他看着汤姆——就好像他看透了汤姆,能直接看到她,她会永远记得那双灰眼睛里的神情——他举起毒牙,将它刺入了摊开在石头旁边的日记里。
她感到一股强烈的痛苦,觉得自己好像被撕裂了。她第一次主动回到了黑暗中。她想摆脱痛苦。她想要迟钝和黑暗。她只是不想要这种贯穿血脉、将她撕裂的剧痛。突然之间,疼痛消失了,她睁开眼睛,立刻意识到那是她自己的眼睛,一双水银一般的灰眼睛望着她,其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她喘着粗气,这不再是一种挣扎了,空气充满了她的肺,干爽,冰凉,轻盈。
“金妮……该死,我们以为你死了……”德拉科低声说,她意识到他正攥着她的手。她握了握他的手,他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接着,他转过身,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脸色苍白、捧着胳膊的哈利。他在颤抖,血流得更多了。疼痛使他的呼吸变得不顺畅起来。
她仍然抓着德拉科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梅林啊,哈利……”她嘶哑地说,泪水涌上了眼眶。凤凰飞到他们身边,将头靠在哈利的臂弯里。她意识到它在哭——她不知道鸟也会哭——这时,她想起了她妈妈经常告诉她的话。凤凰的眼泪能治愈所有创伤。泪水落下后,哈利胳膊上的伤口消失了,只有沾满血迹、撕裂的长袍袖子能证明,他曾经遭受过致命一击。
金妮差点如释重负地笑起来,而她旁边的德拉科真的笑了。他们一起站起来,离开了被打败的蛇怪和密室,她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手。
***
金妮在沙发上躺了好几分钟,盯着天花板,不敢闭上眼睛。睡着与死亡太过接近,她今晚已经死了许多次了。
她的父母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眼泪汪汪,惊慌失措,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抬起头时,德拉科已经离开了。是德拉科的父亲把日记放进了她的坩埚里。虽然没有证据,但这是事实。她的父母告诉了她,好像这就是她需要知道的一切,然后他们告诉她,邓布利多已经同意把她转到格兰芬多。她告诉他们,她要留在斯莱特林,她是一个斯莱特林,她母亲说,汤姆·里德尔——神秘人控制了她,分院帽探查她的灵魂时,只看到了属于他的那部分。她非常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她是一个斯莱特林,她父亲绝望的恳求和母亲失望的愤怒都不能使她改变主意。
有人下楼的声音将她拉出了思绪。她半坐起来,惊讶地发现德拉科走进了公共休息室。
“你下来做什么?”她轻声说。
“我也可以这样问你。”他回答。他走到她面前,黑色睡裤的下摆摩擦着地板,在沙发另一端坐了下来。
她没有回答,他扬起眉毛看着她的眼睛。
“谢谢你,”她最终说道,“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他的嘴角动了动,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假笑。“不用客气,韦斯莱。”他说。“显然,做你的朋友是件危险的事。”
她看得出来,他只是在开玩笑,但是她心里觉得很愧疚。他一定从她脸上看了出来,因为他说:“他们终于从曼德拉草中提取了解药。校医院里的人明早就会没事了。”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我差点杀死他们,不是吗?”
“不。”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是黑魔王差点杀死他们,不是你。他利用了你。”
“是我容许的。”她刺耳地答道,声音中透着对自己的愤怒。
他点了点头。“对。”他说。“你在一本会回话的日记上写字,这真是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