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德拉科仰面躺在床上,盯着黑暗的床顶。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克拉布和高尔有节奏的鼾声和咕哝声。他知道现在一定三点多了,但他无法闭上眼睛。他整晚都是这样。他只是一直盯着黑暗,思绪连篇。
这星期他又去了消失柜那里三次——有两次是在所有人睡着以后,还有一次是在最后一节课和魁地奇训练之间,金妮当时要复习O.W.L.s,而布雷斯……忙着利维娅·里尔登。他只花了几个小时,就试完了博金列出来的所有比较简单的咒语,然后又试了他能在戈沙克的魔咒课本和弗立维的补充材料里能找到的各种修补咒。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进展。
每次尝试后,他都用苹果来测试消失柜:他很容易就能把它们带出大礼堂,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它们光滑的表面上有任何损伤都会很明显。他想让水果完全消失,因为这意味着它可能会在另一端重新出现,他可以安排博金把它送回来。但是,有两次他重新打开柜门,发现苹果少了一大块。有一次,苹果下面出现了深深的圆形凹痕,还有一次,它枯萎成了一种怪诞腐烂的黑色。有几十次,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呼了口气,将随意搭在腰间的被子掀开。简单的咒语就是:简单——太简单了。如果其中有一道能解决问题,博金早就有办法亲自动手了。不,他必须继续按照博金的列表,试试更复杂的。
在他身边,依偎在他肩头的金妮微微动了动。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赤口口裸的皮肤温暖地贴着他。
他干脆利落地将胳膊拿出来,下了床。
两个半小时后,他在有求必应室里踱步,消失柜高高地矗立在他面前,他将博金的那张纸紧紧攥在左手里。他没有一点进展。纸上接下来的四道咒语十分复杂……光是魔杖的动作,他就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老头那堆乱七八糟的箭头图中辨认出来。再往下的一些咒语他甚至都不认识。他需要用几周的时间去学习和熟练,如果不用几个月的话……
德拉科坐在旁边一把摇摇晃晃的旧木椅上,焦虑地用手掌搓着脸。他应该回宿舍。他很疲惫——此刻再做任何尝试都没用。如果金妮醒来时他不在,她会问他的。
如果他告诉她真相,她会如何反应,他对此不抱任何幻想。她不会理解他的父母——她一直憎恨他们——她会像往常那样告诉他,她不需要保护。她会让他去做她做过的事——去找邓布利多,把一切都告诉他,任由波特和该死的凤凰社摆布。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如果他拒绝,她会将这视为背叛。他知道她会的。他觉得胸口发紧,绷紧了下巴。
所有人都认为波特的人生很艰难,他刻薄地想。他们错了;波特的人生确实很危险,但并不艰难。它很容易……简单。在疤头眼中,一切非黑即白。所有东西都可以简单地分类:好与坏,对与错,没有模糊的中间地带。他不需要应付矛盾的忠诚,永远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这并没有让他成为英雄。说真的,他嘲弄地想,波特唯一的英勇行为就是他还没有逃跑,而德拉科更倾向于把这归结为愚蠢。
他突然觉得十分疲惫。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五点?六点?他的视线在打转,他闭上了眼睛——梅林,眼睛一直这么疼吗?他把脸埋在了手掌里。
他真应该回宿舍了。他模糊地感觉他忘了什么东西……
他还没想完,就睡着了。
***
“他到底在哪儿?”布雷斯对着房间说,用力关上了储物柜的门。
“梅林,扎比尼,冷静点。”金妮回答。她把衣服塞进自己的储物柜,使劲拽了拽马尾辫的末端,让橡皮筋紧贴着脑袋。“他会来的。”
“可他现在在哪儿?”他质问道。
金妮耸了耸肩,竭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她安慰地顶了顶他的肩膀。布雷斯很少对什么事情这么沮丧,尽管他完全有理由这样——比赛十分钟前就应该开始了,他们那该死的找球手却不知所踪——他们都知道,他这么激动根本打不好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