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7章(1 / 2)

男子的嘴角噙着笑意,走到那张棋桌旁,坐了下来,却并未摘下斗笠。他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随意地拿了枚黑子走了一步,遂又听见皇上说:“今天朕跟白灼的见面,选在最热闹的酒楼,也在最热闹的时间点,让冯将军带着她走过了街市。你说,梁衍的人会发现她接近我们了吗?”

男子给自己倒了杯温酒,毫不客气地喝下后,才说:“如果白灼手中真的握有那封密信,就算梁衍的人今天全都躲起来了,也会在大街小巷听见百姓们的传言。皇上,您如此大张旗鼓地安排了这一局,很难不让梁衍他们对白灼起疑。”

皇上笑了,站在窗边的他并未坐下与男子对垒,而是依然看着天边,轻描淡写地说:“看来,你并不完全认为那封密信就在白灼的手中。”

男子想了想,说:“不好说,尤其是刚才看到白灼的一系列反应之后,我更不确定了。”

“朕也是这么想的。”

“白灼所有的反应,动作,神态,都好似一个完全不了解情况的人,非常简单清白的模样。”男子抓了一把花生米在嘴里嚼着,又道:“跟之前审问她时的态度,全然不同。当然,这小媒婆跟个戏子似的,向来会演戏,我们暂时分不清真假。”

“如果白灼刚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装的,看来,她是个伪装高手。”一阵秋风萧然掠过窗边,让皇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但若是想揪出梁衍,白灼必须拉拢过来。”

“拉拢不过来也没事儿。皇上,等白灼以为我们放松对她的警惕时,她必然会私下联系梁衍的。”男子又喝了杯温酒,说:“就算她不联系梁衍,当梁衍背后发现小媒婆跟我们走得很近时,一定会担心小媒婆出卖了他的藏身处。到时候,就是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了。”

“朕倒不希望他们自相残杀。”皇上坐回椅中,将手边的酒盏一饮而下:“朕想慢慢地折磨死他!”

说罢,酒盏便被皇上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如果白灼刚才的一切都是装的,那她应该能发现您身份有问题。”男子又拿了一把花生米,笑着说:“当今圣上家中早已无人,怎么又冒出个‘九王爷’呢?哈哈,她若是深想,应该能发现您身份的不对劲。”

“就看看她能否发现了。”皇上偏了偏头,看向一边:“吴南洲!”

那个口气不大好的下人,便是吴南洲了,不过,他的真实身份,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他站在皇上身边,微微鞠躬,道:“在。”

“明天上午若是白灼去了玄武门,由你带她去帕夏那儿。”

“是!”

提起帕夏,男子一阵担忧:“皇上,这事儿帕夏姑娘并不知晓,到时候会不会穿帮?”

“不会。反正,朕和帕夏之间的事儿都是实情,只要确保明天她不会见到朕就行了。”皇上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说来蹊跷。”

“什么事?”男子又拈了个花生米在口中嚼着。

“之前朕派人调查过白灼的身份背景,可没有一个迹象表明她会看天象!”

男子的手陡然一顿,本来是想再拿一颗花生米的,顿时觉得口中所嚼的,已经不香了:“会不会是没人知道她懂天象这事儿?”

“不可能。”皇上笃定道:“一个会解读天象的人,总会把生活里方方面面的决定,跟天象挂钩。就好比刚才我跟她提及帕夏的事儿,她也是第一时间仰观天象。朕刚才也在琢磨着,会不会是她当时学艺不精,对天象的理解并没有太深刻。但如果说,把一个人关在死牢里,从未见过任何闲杂人等,就自己悟出来了玄机之道,朕觉得,不大可能。”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她已经被掉包了?”男子大吃一惊,旋即又道:“绝对不可能!白灼是什么人,我还是很清楚的,虽然没有跟她实际接触过,但也擦肩而过,见过她的模样外形。更何况,并没有调查表明她有双生姐妹啊!”

“刚才朕一直在想,如果刚才没有巫术劫法场一事,把这白灼斩了倒是个清净。”

男子笑了:“那皇上干嘛还留着她?其实,那封密信能不能找到,里面内容是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因为清雁宗宗主曾给朕一个箭矢,告诫朕在斩杀前朝余孽时,一天只能杀三人。”

男子:“……”

“昨天晚上,死牢里发生了一件事儿。”皇上若有所思地说:“不知是谁,给了她一杯毒酒。”

“她没喝?”

“她喝了。”

男子再度大吃一惊:“那她怎么现在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活蹦乱跳的?”

“被狱卒发现了,及时救了过来。其后,便只有呼吸,未见她清醒过。”皇上眉头紧蹙。沉声道:“朕听说,直到她被带上法场,等待被砍头,方才醒来。”

男子沉默了,整个包厢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男子才起身,遂又对着皇上俯身跪拜,道:“为了白灼手中的密信,和梁衍的下落这事儿万无一失,我想请皇上准许我一件事儿。”

皇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说就是了。”

“让我全天盯着白灼!”男子微微抬头,阴鸷的眼神透着斗笠漫溢了出来。他看到皇上没吭声,怕皇上反对,便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她与梁衍人等联络的机会。大越王朝初建,所有根基都不大稳,我们不能给梁衍有丝毫翻身的可能。”

“准了。”皇上平静地说。

“我每天晚上会想办法进一次宫,跟您汇报白灼的动态。”男子不忘表忠心。

“小心点。”

“是。”

*

白灼真心觉得,这个冯将军就是故意的!

他带着白灼,穿过大街小巷,绕了三四个圈儿之后,白灼终于忍不住了:“冯将军,这也太奇怪了!我总觉得,这条街市我们刚才已经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