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难眠的。
帕夏公主在尔雅居里,手拿着白灼画的那张星盘图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一宿,脑子里回想着白灼对她解读的这些信息,不由得一阵感叹:“白灼真厉害啊!这么一张天书一样的画画,她竟然能把我的本性,把我烦恼的事儿都能说个七七八八。”
在寝宫外守候着的哈娜听到公主在屋内的这句感叹,不由得在屋外回了一句:“本来我还不大相信这个白灼姑娘的,但她说得确实准!今天时间太仓促,否则我都想让她帮我看看我的命运如何了。”
“来日方长。”帕夏公主一骨碌坐起身来,掀开红色金丝幔帐对她说:“既然这是皇上找来让我开心的人,那我可以经常让白灼进宫啊!下次我留她在尔雅居小住一段时间好了,到时候,我们再慢慢问。”
哈娜一听,急了:“使不得!使不得!公主,能住在皇宫内的女人,除了宫女以外,就是皇上的妃嫔了。现在整个后宫里只有您一人,您还打算再招个女人进来?万一被皇上看到了怎么办?更何况,这白灼长得……确实好看。”
帕夏公主将这张星盘图方方正正地放在自己的瓷枕下,并对哈娜说:“白灼确实很好看。但是,那又怎样?再说了,我又不是皇上的嫔妃,还不是照样就住在这里吗?”
哈娜急了,一步跨进寝宫,对帕夏公主说:“这不一样!虽然公主您现在跟皇上还没有什么,但那是因为王朝初建,皇上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没什么时间到尔雅居来。公主您想想看,吴公公到咱们这儿来明着暗着提醒了您多少次了?就是希望公主您能主动接近皇上!”
帕夏公主噘着嘴巴,重新躺下,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被褥盖好,不耐烦地说了声:“知道了。白灼这一次不是也提醒我了吗?我明天就面见皇上去……哼,这皇帝怎么磨磨唧唧的?若是我们南疆男子,向来都是爽快直接地跟女孩子示好。这下好了,到了京师,我还得主动找皇上。皇上其实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呀!”
谁知,哈娜神神秘秘地笑了,她走到帕夏公主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道:“我倒是觉得,皇上很喜欢公主!只是因为太忙了,就没有时间过来。你看,尔雅居跟皇上住的福心殿距离那么远。每天一个来回,就要浪费许多时间。皇上现在那么忙,他的时间非常宝贵。”
“那这也不能说明他喜欢我啊!”帕夏公主安慰哈娜:“哎呀,你也别为他说好听话,关于这个方面我不介意的。我是真不喜欢他!他长得虽然挺玉树临风的……但跟我心目中勇猛善战的男儿完全不同。”
“公主,你想啊!如果皇上不喜欢你,那为什么吴公公隔三差五的到尔雅居来,明着暗着让你去找皇上?而且,皇上这次寻来了白灼,说是给您找乐子。可奴婢发现了,白灼的出现,就是为了撮合您跟皇上的!所以啊,很明显,是皇上比较被动,爱面子,希望你主动去找他呢!”
哈娜这么一分析,本就没有想太多的帕夏公主,猛然一惊,觉得她说得对:“这么说,皇上对我有意思?”
“那是肯定的呀!”哈娜急了:“否则他干嘛要把你留在这里呀!皇上是什么人啊?推翻前朝,建立如今天下的人,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难道还看不出咱们大王的本意?”
“对哦!”
“皇上既然已经知道大王执意把你留下的用意,那他就接了这么一茬儿,说明啥?”
“说明啥?”
哈娜急得直跺脚:“说明皇上对您一见钟情,看上公主您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大王一说将您留下,他当然立即就答应啦!”
帕夏公主缓缓地将被褥遮住自己有些羞红的脸颊,本是微凉的夜间,她却觉得有些盛夏时节的燥热。她赶紧翻了个身,背对着哈娜,抿着忍不住的笑意,说:“行啦!我睡了!”
同样难以入眠的,是皇上。
不过,他还没有回到福心殿休息,而是依然待在御书房里。
此时,他正坐在书案边,听冯炽做如实汇报:“死牢里的所有人都证实了,白灼没有被掉包。行刑前一晚给白灼毒酒的那人也查到了,但他说,酒是寻常好酒,是给死刑犯最后一餐准备的。同样的酒也给其他两个人喝了,他们都没事儿。唯独白灼喝下之后不省人事。”
皇上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没有吭声。
“微臣也去查找了当初白灼牵线过的男女,大多数都死在最后的夺城之战里……”
皇上眉目微闭,淡然一笑:“哦?这么巧。”
“有一对夫妇活着,可男的常年在外做生意,平常不怎么回来。我倒是问了那女的,那女的说,白媒婆当初帮他俩做媒时,是要了生辰八字的。当初女的不怎么想嫁给这男人,后来是白灼拿了生辰八字后,没两天又去了女人家,说了一通男人的好话,这女人的爹娘才点头同意的。”
“那这女的,有没有说白灼画过什么星盘图?”皇上面色如常,温和地问。
“微臣特意问了这个,但她说没有。”
皇上拿起手边的茶盏,笑着抿了口茶,没有回答。
冯炽继续做汇报:“还有一对,男的是匪帮头子,女的是他的压寨夫人,这一对也是白灼做媒的。不过,这对男女,是在白灼之前就认识并相爱了,所以,白灼当初给他俩做媒,等于是走了个过场。也没有提及什么星盘图,生辰八字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