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辞月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青凡只是静静的看着，直到阵法成型，直到苍莽藤蔓将这一方湖水完全笼罩，直到大火点燃藤蔓，直到整个清灵崖全都因为这阵法而陷入到震荡之中——

湖底的魔种被一层层的释放出来，那几乎是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被困在阵法与木灵藤蔓所制成的的区域之内，又有灵火焚烧，弥漫着焦黑的尸躯与味道，让诸位道生都已经是一脸菜色，眯着眼睛不敢多看一眼，怕自己要坚持不住吐出来，于是又庆幸已经习惯辟谷，因此觉得胃中翻江倒海，也并没有真的吐出什么东西出来。

被焚烧的不但但是魔种，还有整个清灵崖的灵气，诚然青凡将魔种封印崖底，却让魔种与整个清灵崖的灵气来源互相侵蚀，若完全根除，那么整个清灵崖，到真的是无法存活了——

云雾缭绕，在山之巅。

“吾不想日后还要为这件事情多费心神，索性直接灭了清灵崖，叫其成一片死地……”

云辞月抬起头看着那本来郁郁葱葱的树木已经有枯萎之态，突然想起来下来之前李明殊和他说的话，好像早就做好放弃清灵崖的准备，究竟是因为要将清灵崖变成一片死地然后逼出魔种，还是已经知道清灵崖已经被魔种侵蚀了，所以干脆也叫清灵崖成一片死地呢。

云辞月将目光投到了立在阵法中央的人身上。

青凡其实并没有怎么反抗，他只是放出来被压制的魔种，而后便仰着头看着头顶那一片天光，好像是在等死，又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然而，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从始至终，他所期待的人，都未曾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云辞月看着他的神色，从恼怒到疑惑，终归变成了不解。

“你为何不出手？”

青凡笑了一声，咳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说道

“吾不出手，汝还应对的如此吃力，若真出手，汝岂不是要在诸位道生晚辈面前栽了面子？”

他的声音，已经十分之虚弱了，青凡的生命，魔种的生命，与整个清灵崖都融合在了一起。

云辞月要灭魔种，那代表一并取走的是整个清灵崖的灵气与青凡的性命，这可真是——

似曾相识的场景啊。

青凡忽而哈哈大笑，抬起头看着天空，大声喊道

“大师兄！大师兄！你又要用我的命来考验人性么！这次是要考验我，还是考验你的道侣！”

那声音实在是振聋发聩，好像包含着无穷的怨恨与委屈，云辞月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喃喃道

“这件事情，也在李明殊的计划之内么？”

他其实并不是非要一个答案，然而青凡看着他露出些微纠结的神色，便笑出了声，恍若梦呓一般说

“谁知道呢，大师兄一向运筹帷幄，智谋无双，也许就连你来这里，让我最终死在你的手里，也在他的计划之中，这样想，大师兄还真是对你情真意切，知晓你要亲手取我性命，辗转多年，还是达成这样的目的——不过，也想他仅仅只是想看在生命关头你会做出什么选择而已，云辞月，奉劝你一句，可千万不要对大师兄有什么真情实感，他可是——”

云辞月咬了咬嘴唇，他不相信李明殊会有这么婉转的心思，况且，他本来没想这一趟要杀青凡，可是李明殊说话时候那样坦然的态度，好像这样猜测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利用自己，做出的恶作剧难道还少么。

云辞月正惶惶然，抬起眼对上青凡戏谑的表情，忽而神色一凝，回过神来，他刚才在想什么，固然他下来之前未曾想要杀青凡，然而当青凡选择入魔的那一刻，他就注定非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