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岁岁终于能够下地走路。
祁朝的天气一反往常,又湿又冷,北风只往人骨子里钻。
“奇了怪了,去年这个时间还有花在开,今年怎么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红玉掀起帘子,在炭盆上烤了一阵的手,把从外面带来的寒意消了下去,这才上前去拉被窝里困觉的人。
“起来吧,已经快午时了,陛下都要下朝了。”她薅了把岁岁炸起来的长发,
“等会儿他来你好歹给他几分面子,别动不动就甩脸子,不然我很难做的。”
岁岁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双颊酡红,被她拽到了梳妆台前,打了个哈欠,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
像只贪睡的猫儿。
“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红玉十指灵巧的在她发间翻飞,“祁朝已经几百年没下过雪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雪长什么样。”
岁岁便来了精神,在纸上写到,“白色的,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像云片糕。”
“明白了,今天中午吃云片糕。”红玉梳好散下来的一束长发,语气轻快,
“快起来走两步,太医说了,你现在要多动动。”
岁岁晃了晃头,今日梳的是双丫髻,她从前最常用的发式,可不知怎么,她总觉得镜子里的人有些陌生。
虽然皮相没有变化,可神态已经大相径庭,二八年华的姑娘,没了半分的娇憨与天真,眸中藏着死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贺修年放轻了手脚,靠在门框上,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好吃好喝将养了这些日子,她身子丰盈了些,不再那么单薄,肌肤也重又细嫩起来,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他脱下身上的大氅,走上前从背后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阿晚,我回来了。”
岁岁浑身一僵,正要挣扎,他却主动松开了手,坐到掐丝珐琅的熏炉边上,“我身上凉,别冻着你了。”
红玉赶紧上了茶,“陛下今日怎么这样早就下朝了?可要传膳?”
“心里惦记着一个人,就懒怠听那些大臣胡扯,”贺修年莹润的眸子带着缱绻的情意,“只想快些回来见见她。”
岁岁坐在梳妆台边,理也不理他,只是低头看着手指,权当他不存在。
他笑意不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红玉看了眼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头疼。
这段日子陛下就和开了屏的孔雀一般,说出来的话能腻死人,偏偏霜姑娘人如其名,冷若冰霜,对他拒之千里,半刻好脸色都不曾施舍。
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难上加难。
“咳,霜姑娘,过来坐吧,那边冷,别着凉了。”在贺修年的眼神暗示下,她叹了口气,把岁岁连拉带拽的按在了炉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