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斜照,秦凡辞别了苏老师一家,穿过静悄悄的校园出了校门。
秦凡早已忘了和丁芸的约定,直接回到家里,却见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一位在皋安县志留名的人。
当那张已喝得满脸通红和只有鼻子发白的脸看向秦凡时,秦凡的鼻子有点泛酸。这是和他关系极好的大舅林语德,此时还是体壮如牛。
他见秦凡进门,随口打了个招呼:“凡子回来了。”
秦凡正想回一声,却见秦爸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急切地问道:“真是这样?”
“哎呀,我骗你干吗。你是我小姊夫,我有必要骗你?”大舅又低声说道:“我刚从省城打完比赛回来,现在省城那里抢着买东西,都快买疯了!像米、油、布、盐...有的现在有钱也买不到...店里都没货了。”
“这是怎么回事?日子都不过了?”秦妈在旁插问道。
“小姊,我听说马上钱就不值钱了,像我们吃的米,现在是一毛,说不定再过几天二毛一斤你都买不到。”大舅一边说道一边和秦爸碰了一杯。
“那还让人怎么活?”秦妈忧心忡忡地问道。
“先不管了,明天把钱拿出来,先多买些!”秦爸一扬脖,喝完酒说道。
“好,喝。明天我也要......”大舅充英雄地说道。秦凡笑了笑,知道他说的话只能听一听,家庭的财政大权都在舅妈朱娟手里。
秦凡在旁听了一会,知道这是今年的抢购风潮,到处都在抢购。这也是钱贬值的开始。
“大舅,这两天借你相机用用。”秦凡想起后天要给婉晴和董敏拍照,便开口道。
“嗯?又去骗人家女孩?你又不是没有相机;小姊小姊夫,你们也是,凡子喜欢摄影,你们就不能给他买个好点的相机......”大舅嘴碎地啰嗦道。
“说什么呢?骗人家女孩?我怎么一个也未见到过,你看我们院里的男孩,那个不是带过女孩到大院显摆过。你长得又不丑,怎么到现在也没......”秦妈越问越没底,也不知是受到左邻右舍的孩子经常带女孩来大院的刺激,还是真得心有不甘,同在大院里的人,多少在各方面都有攀比心理,大到单位里的职务升迁,小到孩子的学习。
“妈!难道你赞同儿子早恋?”秦凡打断道。他怀疑妈妈也喝了不少,平时这样的话是绝不说出口。
“那倒不是,你没女孩喜欢,妈有点不甘心。”妈妈借着酒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秦凡想想心里一酸,在前世里直到妈妈去世,他也从未带过一个女孩到大院来。当然唐月除外,但她是被秦妈看成是三丫头的人。
“小姊,你太操心了,那是他不愿,不然你的眼睛都看不过来。”大舅也不知喝了多少,舌短地越说越离谱。
“唉,就借相机用用,话也忒多了”秦凡佯作不高兴地说道。
“大弟......”秦妈看着大舅喊了一声。
“好好,我借!我借!这样行了吧。”大舅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好了,咱哥俩再喝一杯。”秦爸也是舌短地说道,只要有人陪他喝酒,甭说他有多高兴,秦凡觉得他有点喝多。
秦凡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重生回来后,见到前世里已不在的亲人,真是悲喜交加。
看着和秦爸交杯换盏的大舅,有谁会想到,四年后再见时,他已骨瘦如柴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又咬牙挺了五年。
后来秦凡在翻阅皋安县志时,竟看到他的名字,曾多次率县乒乓球队在地区和省城比赛中夺冠。所拍摄的作品也多次获奖。自己学摄影也深受其影响。
“咚咚,咚。”没轻没重的敲门声。
“进来。”秦凡应了一声。
妹妹秦颖拿着一封信进来说道:“哥,老家来...哥!你怎么了?”
秦颖正要说什么,突然惊讶地发现,哥哥竟泪流满面。她有点吓住了。
“妈,妈,哥,他......”不知所措的她想喊妈妈过来。
“嘘。”秦凡制止了她,“小妹,有什么事?”
“给...你最喜欢的二伯来信了;哥...你真没事?”妹妹关心地问道。
秦凡抹了一把脸,接过信看着,可看着看着却惊讶起来。信中说年傻子被抓起来,他记得前世的今年十月份,已到江城的他,还特地到傻子瓜子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当时傻子还在店里啊。难道历史的轨迹有点小偏差?
信中还说道,二伯这几天就要到皋安,一是看病,二是给儿子结婚买点紧俏商品。对于二伯的到来,秦凡还是很期望的。小时候把二伯当成英雄一样仰慕,最喜欢听他在朝鲜打美佬的故事。
比如说:战场上的新兵为什么会死得那么快,死得那么多。最惊险的是有一次战役他们部队被打散,他独自一人在冰天雪地里转了近一个月,寻找部队。其中的某日,他被远处的高音喇叭声吸引,等爬过去一看,是气的火冒三丈,一群战士正围坐在一高柱前,听着美佬劝降的广播。年轻的二伯掏出手榴弹,嘴里喊着:操你妈。
手榴弹往人堆里一扔,“轰”地一声,炸醒了他们,大部分跟着二伯后面跑出了包围圈。
最后还是很幸运的是,在又寻找了十来天,终于找到了部队,前后二伯带回的战士达一百人之多。
不过还有一段他的经历,秦凡是有点怀疑,那是某夜,他们摸到美兵佬的阵地,和人高马大的美兵佬拼刺刀,拼到最后竟还有美女兵也拿枪和他们对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