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钟声滴答滴答的,除了火舌吞食柴火发出的声音之外,最为清晰。
克莱拉喝了口酒,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知道了。”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托尼愤愤地骂了句脏话,随即问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拜托,现在我们已经查到了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托尼严厉提醒道,“如果把这个事情说出去,明天的新闻头条就会是‘托尼·斯塔克终于酗酒成疯’,而你居然问我怎么办?!”
“我是他的妻子。”克莱拉说。
“哦是的,你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就为了那个该死的书信约定,你犯蠢和他结了婚。”一想起来这件事情,托尼就恨铁不成钢,“看在上帝的份上,还好你们签了婚前合约,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离婚的事宜了。”
克莱拉的回答根本找不到重点,“我们没有签署婚前合约。”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阵,托尼才冷笑一声,“没事,布鲁斯·韦恩的资产比你多,横竖都是你占了便宜。”
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偌大的房间,最终停留在不远处床头柜上的两人合照上。
倒不是婚纱照,不过也颇为正式。
当时她和布鲁斯公布结婚的消息,具体操作全都交给了韦恩集团的公关部,他们也因为公关部说有合照最好,才找摄影师拍了一组照片。
后来公关部洗了照片,还拿到了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找了个松木相框装了起来,就摆在床头柜上。
有时候一觉醒来,迷迷糊糊之际,克莱拉也会恍惚间觉得照片里的二人十分紧密。
酒液一点点侵蚀掉头脑的清明,她对着好友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我不想离婚。”克莱拉说。
托尼张口就又是一句脏话,他不可置信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跟他又没有感情……”
克莱拉开口打断他的话,“可关键就是……”
她没忘记自己搬到韦恩庄园的第一夜,自己坐在卧室里略微拘谨,布鲁斯从浴室出来,神色温柔礼貌,带着适当的距离。
“热水放好了,你可以泡个澡放松一下。”男人音色清润,字字都如雨滴一样点在人心上。
还有夜晚不自觉的相拥而眠,那晚宴会敌袭后自己主动的亲吻。
“可关键是……”她闭了闭眼,“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就是因为好像喜欢上了,所以对本来不该过多放在心上的事情十分在意,所以才不能接受那个待人温柔有礼,做事十分体贴的布鲁斯就是哥谭黑夜里最不近人情的黑暗骑士。
克莱拉又重复一遍,“我不想离婚。”
这下连巧舌如簧的托尼·斯塔克也空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
在克莱拉的沉默中憋了半晌,他才道:“……酷。”
*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布鲁斯隐隐之中还是猜出来克莱拉今天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如果克莱拉就是新义警的话,她当然也会想办法对自己进行调查,而现在看来,恐怕调查结果已经清晰地浮现出来,她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布鲁斯一直将蝙蝠侠的身份隐藏的极好,只有阿尔弗雷德、福克斯和戈登知道。
并且之前福克斯就设置好了一个小病毒,只要在范围内出现关于蝙蝠侠真实身份的有效猜测,病毒就会黑进去将其删个干净。
就算在网上有所遗留,但也都是碎片化的信息。
不过想起来一开始对于新义警背后有团队协作的猜测,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难题。
但最后重要的不是克莱拉如何知道了他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在知道他身份后会不会对“蝙蝠侠”产生威胁。
于是不由得带着警惕心,布鲁斯抬脚上了楼。
克莱拉就是从他那个带着警惕心的眼神里看出来事实的。
布鲁斯大约是知晓自己已经暗中揭开了他的蝙蝠侠面罩。
同样的,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就是哥谭名声鹊起的新义警。
至于背后的联众特工,她有自信蝙蝠侠并不知道。
这一点对于克莱拉来说,至少她有了和蝙蝠侠谈判的筹码。
但谈判的事情远不需要她操心,就连和神盾局达成同盟的会议上,她充其量只是谈判桌上的吉祥物。
早在布鲁斯回家之后,父亲便联系了克莱拉,用的是“香槟”的是身份。
【在达成同盟意向之前,不得泄露组织】
但是克莱拉不想在家里就跟布鲁斯挑明关系,当然如果他也这样想最好。
同床共枕当夫妻太久了,连身为特工时内心那点果敢都好像湮灭在了柴米油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