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已至,汴河河畔嫩柳抽芽,野花也争香斗艳,空气中漫迷着草香与木香。汴河两岸又多了些画舫,皆是城中燕楼及贵户富贾所设,颇有些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的韵味。汴河中游水岸宽阔,水流平缓,撷芳居的画舫平稳地浮在水面。夏荞与辛绩沿着汴河赏景闲谈,他二人同时侧头,相视一笑,突然转身,把后面跟着的成川吓了一跳。
“怎么又是你?”夏荞伸起扇子轻敲了成川的脑袋,“这回又想出什么花招来惹他?”
“我没有。”成川撅着嘴,“方才在河边看着你二人,原想着上前打个招呼···”
夏荞收起折扇,看着汴河上慢慢撑着船稿而来的老者,转头问辛绩,“游河看看风景,如何?”
“甚好!”辛绩欣然应允,又看向成川,“一同去吧!”
夏荞向老者扔去一碇银子,那撑船的老者准确无误地接入手中,又撑着篙向他三人划来。
成川皱鼻,“不知是去看风景,还是被别人看。”嘴上虽是嫌弃着,脚却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夏荞与辛绩上了船。
船儿犹如一只欢快的鱼,在汴河中轻柔地穿梭着,夏荞与辛绩本就生得高大俊朗,从岸边向河中看,活脱脱一幅水墨画呢。
“呀,这河有鱼。”成川小声惊呼,然后趴到船头,把手伸进汴河中,想要摸摸那游动的鱼儿。
“如今正是鱼儿产籽的时节,有水便有鱼,汴河里当然也不会少。”夏荞笑了笑,说道。
“喂,那河水冰凉,还是别触碰为妙。”辛绩的话里满是关心,可说出来的语调却是不大友善。
成川的后脑勺对着他,撇了撇嘴,“我偏不。”说着还全身都趴到船头,双手伸进河中,在水里抚来抚去,好不快活。
夏荞走过去,伸手提溜起成川的后领,把他拉到船中间,丢下。又看了看辛绩,骄傲地昂起他的下巴。辛绩一脸坏笑地看着成川,挑了挑眉,仿佛在说:如何,就算我不动手,自会有人收拾你。
成川怒意十足,瞪着夏荞,“君子动口不动手,你···”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夏荞折扇指着撷芳居的画舫,“不信你问她们。”
撷芳居的画舫上,季宛之站在船头,还有其他几名姑娘。成川看着撷芳居姑娘那清秀曼丽的面容,摇曳婀娜的身姿,脸上不由地绯红,渐渐蔓延到耳根子。
夏荞走到他身边,又道:“那便是撷芳居的行首,抱琴姑娘。”
暖风轻轻掠过,季宛之的裙摆被撩起,她也不甚在意。那飞舞的裙角就如柔软的羊毛刷一般,抚过成川的心脏,一阵痒痒的悸动。季宛之朝他看过来,眼角微弯,报以浅笑,成川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把眼光挪到别处。
“我觉得抱琴姑娘长得有些像···”成川有些晃神。
“我就说吧!”夏荞收拢折扇,“自打见着许姑娘,我就觉得她与抱琴姑娘颇为相似,如此看来你我二人眼光倒是一致。”
成川会意地瞧了瞧辛绩,“故而某人就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咯?”
“你哪只眼睛看见六哥喜新厌旧了,”辛绩上前,“我这就挖出来。”
成川躲到夏荞身后,虽然这也并不算安全,三人搅得这只小船左右摇晃,撑船的老者喊道:“三位公子,莫要颠翻了老汉的船。”
叶臻刚从船舱内出来,就看见了船上几人追逐的一幕,季宛之站在船头,不禁跟着她笑了起来。又是一阵风吹来,成川好像听到季宛之那轻吟的笑声,他觉得抱琴像是取笑他一般,又脸红的低下头。
“哟,我竟瞧不出,你年纪轻轻地却也是个风流浪子!”辛绩打趣道。
“诶,茂嘉,”夏荞又接着他的话道:“有道是,佳人美景,总是令人心驰神往。”
成川看着季宛之,她就如一株出水芙蓉般清秀雅致,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船只轻晃,成川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幸亏夏荞扶住了他。季宛之手绢掩住嘴角,偷笑,引得成川呼吸不畅,猫在夏荞背后只敢露出一只眼来偷瞄。
夏荞撑开折扇,向老者道:“靠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