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绩挑眉,表示同意。许陵苕绕得角斗场走了半圈,团扇指向一只毛色红亮的公鸡,“我押它。”
待许陵苕回到辛弃疾身旁,他轻摇头,小声道:“那只鸡虽是毛色澄亮,威风凛凛,却不一定斗得过其它。”
“选那只黑鸡。”辛弃疾抬了抬下巴。
“那又如何?”许陵苕轻挑眼角,浅笑道:“我偏是钟意它。”辛弃疾轻哼一声,随她的意吧!
“汝能,你也押一只。”另一边,叶义问拿出一些碎银递给陈汝能。
陈汝能接过碎银,探着身子看了看角斗场内的鸡,“就它!”陈汝能指着那只黑色的公鸡,“颇有煞气。”
不多时,十只公鸡开始角斗起来,周遭的人开始哄闹起来,场内的鸡听着众人的叫喊声便越发斗志昂扬,飞扑撕扯起来,鸡毛也飘散到地面空中。
场内的几只鸡渐渐支撑不住,有些羽毛有些被啄得缺几块,还有的皮肉都泛血,还有倒在场边挣扎的···押输的人捶胸顿足,哀叹不已,辛绩伸着身子看着青雀,一副稳操胜券之相。
最终场内只剩下三只鸡,青雀、赤羽和黑煞,夏荞捏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骨节也有些显露。许陵苕不动声色地又绕回了辛弃疾身边,轻轻摇起团扇,而陈汝能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三只公鸡各自占据着角斗场的一边,来回跺着步子,在场内留下一片凌乱的爪印。突然,青雀冲上前,飞扑着双翅向赤羽直奔而去,尖嘴狠狠地啄向赤羽的冠。赤羽猝不及防,被啄下了一小戳头上的毛,接着它抖了抖脖子,开始反击。
场内三只公鸡的角斗越来越焦灼,黑煞和赤羽渐渐站到一条战线,合起来对付青雀,果然连畜生也知道以多欺少和寡不敌众。黑煞和赤羽前后夹击,利爪尖嘴齐上,把青雀撕咬得皮开肉绽。
场内只剩下黑煞与赤羽,围观众人的气氛更是有些紧张,夏荞与辛绩都赌输了,有些不甘心地在旁观战。陈汝能依旧胸有成竹的表情,反观成川,又没押注,倒是比别人更加紧张。
方才还是合作的战友,转瞬一变就成了对峙的双方,赤羽刚刚被青雀伤了皮肉,有些落了下风。黑煞不给它留任何喘息的时间,直接飞上前朝着赤羽的眼睛狠啄,又连接扑倒赤羽,双爪使劲地按住它的脖子。
众人吸了口气,啧啧起来,许陵苕有些不忍,悄悄地拿起团扇遮住脸面,可是怕错失了精彩的斗戏,又慢慢地把扇子移开。
赤羽用尽全力,终于逃开了黑煞的钳制,众人也稍微松了口气。黑煞也毫不放松,趁着赤羽刚扑腾站起来,又从它身后奔上前,朝着赤羽的后背就是一抓扯,撕掉了一大块红色的毛。
众人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赤羽被黑煞压制在利爪下了,但它却是扑腾着双翅,拼命想要脱离黑煞。赤羽好不容易扑爬趔趄地起来,身上竟无一处安好,那身亮丽绚烂的毛色被弄得污秽不堪。
“小哥,到此为止吧!”许陵苕看向摊主,指了指赤羽,“就算它输可好,否则就死在这斗场上了。”
“是呀,是呀!”
“不斗了,那只黑鸡赢了。”
辛弃疾拉住许陵苕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继续观战,斗鸡场也如战场一般,或许连只鸡也有自己的尊严。
众人也跟着嚷嚷起来,赤羽站起来时已是跌跌撞撞,东倒西歪。黑煞爪下不留情,高傲地昂着它的头,小跑着到赤羽面前,撞上去。
“嘶!”许陵苕吸了口气,手也拽紧了袖口。
终于,赤羽精疲力竭,被黑煞踩在爪下,动弹不得,可还是死瞪着眼。
“今日胜负已分,恭喜几位押注之人。”摊主的话语结束了这场恶斗,许陵苕也舒了口气。“这位公子真是年少有智,不仅赌赢,还猜出了名次。”
陈汝能笑了笑,收起银子交还给叶义问。辛弃疾转头,这开封还真是小,兜兜转转又遇见了他二人。
“那日在太平楼多谢辛公子慷慨解囊。”叶义问上前道谢,并拿出银两要还当日的饭钱。
辛弃疾作揖回礼,并未收下,“举手之劳而已,老人家言重了。你二人自淮南而来本就劳顿,在开封又人生地不熟。”
“辛公子何以得已我爷孙二人是南方而来?我看这南北之人长相未有何区别?”叶义问有些讶异。
“那日在太平楼,你们点了一桌猪胰胡饼、鸳鸯炸肚、猪肾粥,这些菜南方人爱吃,北方却避之不及。”辛弃疾又说道:“祖父曾谈起,官家派枢密院同知赴中都谢金吊祭,我猜···”
叶义问截断辛弃疾的话,“辛公子果真心思缜密,聪慧过人。”接着拉过陈汝能,“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辛弃疾等人见状,也是作礼告辞,目送着二人远去。
陈汝能回过头,看了看辛弃疾,“叶公,我们还会再遇到他吗?”
“说不准呐,有缘或许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