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政殿的寝宫内,完颜亮纵情之后躺在床上半眯着眼,一女子匆匆整理着自己的里衣和头发,“圣主,婢子要回寿康宫了,否则太后追问起来,婢子难以···”
“你也无须找借口搪塞,对太后如实相告即可。”完颜亮侧过身子,伸手在高福娘的臀部掐了一把。
高福娘吓得跪在床边,“婢子蒙圣主恩赐,万不敢侍宠而骄,得意忘形。”
完颜亮敛起仅有的一丝笑意,看着高福娘,“昨夜朕宣了兵部尚书至寝殿商谈战事,又喝了两碗八宝茶。”高福娘的脸色一变,身子不禁有些发抖,完颜亮又自顾自地说道:“太后向来关切朕的起居膳食,不如美人向太后一一禀明如何?”
“圣主!”高福娘瘫软在地,圣主心思如何深沉,一早就看穿了太后的用意。“福娘的身和心已属于圣主,又岂会背离圣主?”
“美人此话可当真?”完颜亮拉起高福娘,让她坐到身边,又把头埋在她的酥胸前,“待朕他日定鼎中原,就封你妃位。”
“婢子谢圣主恩宠。”高福娘娇柔风韵的声音在完颜亮耳边响起。
“你父亲去东京也有多年了吧?”完颜亮又问道。“他在那边可还习惯?”
“我与父亲分离已有七年,”高福娘回道,“每隔两月父亲会修家书一封,他倒也习惯了东京的日子。”
“你退吧!”完颜亮挥手,让高福娘离去,“务必要好生侍候太后,事事亲力亲为。”
寿康宫内,徒单氏闭目休养着,仿佛不知道高福娘在跟前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又是一刻钟,婢子进来送上茶水,徒单氏才慢慢睁开眼睛,“福娘?”徒单氏伸出手想要扶起高福娘,“你何时跪着的,唉,我真是老了。”
高福娘忙起身,扶过徒单氏,“太后面色红润,身子健硕,何来苍老一说?”徒单氏任由高福娘扶着,走两步停一步,接着转身问道:“近几日你都在仁政殿伺候着,圣主一切可还好?有无召见朝臣或是将领?”
高福娘轻抿嘴,回道:“婢子每日皆是亥时被召去仁政殿,卯时便回,实在无法揣摩圣主的心思与行踪。”
徒单氏看着高福娘温懦之态,叹了口气,“福娘,你既已被圣主临幸,如今整日待在寿康宫无名无份,他日我便向圣主请得旨意,赐你名份。”
“太后,务须为婢子忧虑···”高福娘脱口而出,又觉不妥,“婢子此生只愿留在寿康宫服侍太后,无心与后宫嫔妃争风斗艳。”
“你对我如此有心,果真难得。”徒单氏又走回桌案边,“你父亲与叔父为金尽忠,恪守其职,我怎能只管自身,罔顾你的终身大事。”
“婢子先谢过太后成全。”高福娘垂首应着。
九月中旬,开封城内一片肃寂,李通已验收开封宫室,而完颜亮正在由中都至开封的路上,除了太后、徒单皇后、大元妃、贵妃阿丽来及数位朝臣一同随往开封外,其余人皆暂时留在中都。
完颜亮迁都开封,动员了大量兵力和财力、物力,准备一路南下,施展他的伐宋大计。由此而引发“民皆被困,衣食不给”的局面,未等伐宋的计划开展,契丹的起义便更早拉开帷幕。
此前,完颜亮派耶律元宜签发兵士作南侵之用,也包括草原契丹部族的壮丁。而契丹人也不是傻子,完颜亮征发契丹人作南侵先锋,无非就是让他们充当炮灰,当青壮年都身死战场,也就剩下老弱妇孺,契丹岂不是离灭族不远。撒八杀了金招讨使,夺取了3000副兵甲,率众起义,得到周围部民的积极响应。而时任金国咸平府谋克连的括里,因是契丹人,也加入了起义军。接下来,撒八和括里成为反金起义的首领,率契丹部族不断进攻,接连占领了韩州、咸平府。
“圣主,契丹余孽反了,如今已攻克韩州、咸平府等地。”李老僧十万火急呈上奏报。早先完颜亮派兵总尚书签发军户,契丹各部已是不满,如今趁着完颜亮迁都南侵之时,干脆先下手为上。
“残兵败将,有何可惧?”完颜亮大为恼火,明明南侵之举已经水到渠成,为何总有突发之事。“徒单贞呢?”
“圣主,枢密院副使已奉旨率兵前往密州。”完颜昂上前提醒完颜亮,日前徒单贞已去密州待命。
“召仆散师恭来。”如今在开封,只有仆散师恭可用,他是自己父亲的近身侍卫,又曾经帮助自己夺得皇位。
开封宁德宫内,高福娘唤来婢子,“太后还在歇息吗?”
婢子停住脚步,低下头,“太后在偏殿,太尉过来拜别太后。”
又是太尉,自完颜亮迁都开封,太尉仆散师恭的府第紧连着宁德宫,而他时常来拜会太后,高福娘早已注意到此事了。“你下去吧!我来侍候太后。”高福娘遣走婢子,然后悄悄去往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