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无果,正要收回感知时,他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紧接着不受控制的栽入一个梦中。
四周白雾弥漫,视野不甚清明,江意低头看去,瞧见一副穿着苍青色长袍的完整身体。
虽然他只是个玉佩,但在梦中却是原本的模样,有手有脚,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这在他第一次不小心入梦就发现了。
江意开始朝周围走去,试图找到一处突破口。
蓦地,面前白雾缓缓流动起来,像是往一处聚,他停下脚步,静静看着。
雾越来越浓,重重叠合挤在一堆,隐隐约约像是一个人的形状。体态一会拉长,一会又变得矮胖,最终固定下来,面孔也慢慢浮现。
江意一瞧,喜上眉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是魏袭吗?!
难不成自己无意间竟是进到他的梦里了?
“你是何人?”眼前,“魏袭”木着脸上下将他打量一番,问道。
“咳咳——”江意清清嗓子,故意端着声音,神神叨叨说道:“吾乃梦仙,受天意指引,特来你梦中,予以点化。”
按照他的想象,若是有人在梦中遇到神明应当会很兴奋,可面前的人仍是没什么表情,眼皮耷拉着毫无精神的模样。听他这么说也不接话,就静静等着。
“吾,吾心知尔对自己的国家忠心耿耿,但眼下似乎遇上一些麻烦,若是不处理,日后恐有杀头之难。”江意硬着头皮继续说,“魏袭”听到这话,表情终于变了。
他蹙起眉头,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江意,半晌,问道:“仙人可知是什么麻烦?又知如何化解?”
“令爱聪慧伶俐,近日却倾心一男子,这位男子不是别人,就是那京城南颐王,我说的可对?”江意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说道。
“没错。”
听“魏袭”回答,他继续道:“尔愁苦未来若是自家女儿与南颐王产生情愫,恐与这皇上不好交代,是否如此?”
“还请大仙明示。”“魏袭”彻底信服,躬身作揖,诚恳说道。
“你可知,令爱私藏南颐王贴身之物,日后若是让他人看见,必定会起波澜。”
“这丫头……”“魏袭”蹙起眉,看起来有些生气。
“那可是南颐王的玉佩?”他又问道。
“正是。所有人都知道南颐王有一块随身携带的无纹玉佩,所以明日上朝之前,你且赶紧去要来,好还给南颐王。”
江意一手背在身后,另一个放在胸前,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命中劫数,须千万注意,不可出半点差错。切记,一定要在宫中还给他,孽起皇闱,也要断在那里。”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看着“魏袭”领悟的眼神,暗自宽心。
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听见对方也答应下来,江意正要来个华丽的退场,面前人竟先不见了,又是化作一团浓雾渐渐散开。
撇撇嘴有些不满,江意准备离开这个梦境,却突然见眼前场景一变,又回到南颐王府,祁栎的那间书房。
“怎么会……?”江意皱眉,疑惑着喃喃道。
为什么梦境出入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
屋内安静非常,祁栎坐在桌前,似乎正在读一本书。江意走上前,对方却像是看不见他一般。
试探着伸手去推那人,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他这是成了谁梦里的观众?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能心心念念着祁栎的,恐怕只有魏茹漓了。
可这姑娘什么时候去了祁栎的书房,竟将这景象一点不差地还原了。
忽然,旁边的祁栎放下了书,曲起一根食指轻叩桌面,说道:“带上来。”
房门被打开,几个暗卫押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人的身影熟悉至极,可江意确定,那不是王府中的人。
那人两只胳膊被抓着吊起,苍青长袍破烂不堪,玉脂肌肤堪堪无掩,虽是狼狈却并无伤痕。青丝低垂,柔顺染光。
江意看着他一路到祁栎面前,好奇地盯着这张被头发盖住的脸,想瞧瞧究竟是哪个可怜人。
待人停下,坐在桌后的祁栎也站起身,绕到前面,居高临下看着面前人。半晌,他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捉住那人低垂的下巴。
尽管面上一副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模样,手下却像是怕伤到这人,也不捏着,只是轻轻托起。
墨瀑般的长发滑落,一张清秀却显着病白的脸缓缓露出来,江意在一旁看着,不自觉凑近。
等到看清那张脸后,他双眸惊讶地瞪大了,嘴唇也不自觉微张。脑袋里“嗡——”地一声,短暂失去思考能力。
面前这人,竟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