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栎原先本就一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姿态,如今更是增添几分阴郁,仿佛带着血腥气。眼中实时都像凝结着冰棱,谁看上一眼都要被刺穿心脏。平日也不带着什么表情,活脱一个再世阎王。
大臣们见了他,下意识就想避开,可顾忌着对方的身份,又不得不战战兢兢地行礼。可私下里,却都在肆无忌惮嚼舌根。
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到了祁夙耳中,为此,他还特意找到江意,询问意见。
“江谋士,您看这南颐王,是个怎样的人物?”
两人坐在一处,桌上摆满山珍海味,一边吃着,祁夙就问道。
听见这话,江意没系着回答,反问道:“皇上觉得他如何?”
“祁栎是朕的弟弟,在朕心中,自然是没有比家人还亲的了。可是毕竟社稷为重,底下朝臣都说这祁栎最近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就算是共事都会害怕,实在是不像能让百姓信服之人
朕原本打算将南边商城封与他,那地繁华安逸,却是国家商贸重城,现如今......”祁夙面有愁云,犹豫着说道。
江意一听,心中暗道不妙。根据原本设定,这一处商城祁栎必须拿下,因为在那里他会收获大批民意,以及发现商城附近一处安置老兵的贫病村落,届时,公开出去就会引发军中大批将士不满。
这样一来,祁栎的兵力就会大增,起伐逼宫才更有胜算。
可眼下,若是祁夙最后给他支去个什么偏院小城,收获一堆老弱病残,还怎么反抗?
思考一番,江意斟酌着说道:“陛下,臣认为,且不论远近亲疏,自古以来王爷授疆是常事。这作用,一来是为了为各朝皇帝减轻政务,二来,也能够安抚各位亲王。如今咱们大裕,本就只有这一位王爷,自然是能帮您分担一点,是一点。”
“至于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也只是他性格所致,但他究竟能力如何,我们还不得而知。”他补充道,说得很中肯。
祁夙听后,摇摇头,道:“可是朕也不能用一座城池来作为试验,这代价未免有些大。”
“非也,不用一座城,一件事便可。”江意说罢,神秘一笑。
“哦?还请明示。”
“皇上可知,西北一带常有山匪,其中‘正天帮’最为嚣张,半月之后,他们会对西北小城——含州发起一次劫袭。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将祁栎派去那里。”根据事先了解,江意说道。
可是祁夙却有些为难:“小城虽小,可也不能轻易舍弃。若是没有防住......”
“臣知陛下行事勇武,但有时也要懂得留以退路。”江意有些无奈,甚至想翻个白眼,就差没有直说“你个蠢蛋,不会做两手准备吗”。
“陛下可以暗中先调兵前去,届时,若祁栎调度不及,也能来得及防守,只不过证明祁栎确实没有能力罢了。”他详细说明。
祁夙这下听明白了,可仍是小心谨慎,道:“你容朕再想想。”
江意没有催他,给足时间让祁夙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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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江意仍没等来答复,皇帝寿辰却近了。
宫中上下热闹起来,嫔妃们勾心斗角想打听彼此准备的寿礼,看一看谁的更别出心裁,能讨皇帝欢心。而祁夙本人,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总是板着的脸这两天却柔和起来。
寿辰之后不久便是山匪袭城之日,他却像是忘记这件事一般,江意有些着急。
寿辰前一天,他在书房找到正泼墨描画的祁夙,问他:“陛下可有主意?”
“江卿莫急,朕已有定夺。”祁夙将笔搁在一旁,看着他微微一笑。
“陛下决定如何?”江意又问。